枯萎兰花
往正厅用膳,坐在她对面的秦岭南眼底乌青明显,整个人都像失了魂似的没有精神。
“公主是昨晚没睡好吗?”
秦岭南努力打起精神,不想让褚岑担心便道:“大抵是最近倒春寒,有些受凉了,总是精神不济,无须担心。”
“那若是下午无事可以回房补眠,不必陪我。”
秦岭南本想说怎么可以,可缺觉的大脑实在是疼的厉害,便只能应了。
褚岑回想了一下,昨晚在来的路上似乎是闻到了兰花香,于是她用完膳后就去摘了些兰花制成香囊,有助睡眠。
成片的兰花静静盛开,但是颜色不对,寻常兰花花瓣外圈嫩黄内芯净白,可这一整片兰花都像蔫了似的,一点生机也无,明明现在正是兰花盛开的季节。
而且不仅是兰花,就连树枝上的绿叶都是绿中带黑的,周边青草更是提前步入枯萎期。
只是因为昨晚天色太昏她才没有发现。
一整所庭院都透露出诡谲,邪门的玉观音,精神不济的人、蔫巴的植物。
这到底是为什么?
褚岑了解术法的来源只有那些半真半假的古籍,但哪怕是假的也没说过这么诡异的术法,就好像在吸取这所庭院所有生物的活力一样。
所谓有舍有得,这所庭院损失的活力又会到谁的身上?
脑海中裹着狼裘的病秧子一闪而过。
不远处的半山腰,金色牌匾端端正正的写着三个字:
国师殿。
“臭女人!你跑这里来干什么?小爷找了你好久。”找了褚岑一天的灭蒙鸟埋怨道。
要不是他日常拉完屎顺眼在回途过程中瞄了一下,还不知道要找多久。
褚岑捏着兰花想的出神,她想:秦岭南应该是看不出这里的异常的,否则应该早早搬离才对。
灭蒙鸟见自己被无视更气了,尖喙啄了褚岑一口:“理我!!”
褚岑痛呼,下意识要扯住他翅膀给他点教训,刚伸出手时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若有所思地盯着灭蒙鸟。
“臭女人,你知道你现在的眼神有点危险吗?”
“你看这花是什么颜色的?”
小鸟无语:“黄白啊。你瞎啊。”
连异兽都看不出来吗?不过也可能是小鸟灵力太少?
褚岑一边想着一边默默地扯下灭蒙鸟的一片羽毛以示教训,无视他杀猪般的嚎叫继续往外走。
葱茏的灌木突然传来窸窣的声音,褚岑一下就捏住了灭蒙鸟的嘴,强制关机。
四周一下就安静了,那边的声音很轻很轻,褚岑跟着音源走,看到了个鬼鬼祟祟四下张望的身影。
碰巧她还认识。
苏暮。
对方在宴席门口趾高气扬的模样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褚岑用刚扒下来的毛戳戳灭蒙鸟,轻声说:“你去,看看她干什么。”
灭蒙鸟蔫了吧唧地趴在凶手肩膀上抗议:“不去!我屁股还在痛。”
褚岑挥着手里羽毛“啧”了一声。
灭蒙鸟捂着屁股连滚带爬地飞走了。
半刻钟后又飞回来了,他说:“这个女人好奇怪,站在玉观音前面,然后用刀割自己。好血腥!好恐怖!而且我看那个玉观音也怪怪的,阴森森的,好诡异,所以我没敢多待就走了。”
“用刀割自己?”
这里的事情太多太不正常了,褚岑右眼皮猛地跳了下,不祥预感蔓延在心间。
咸鱼本性发作——她好想回家。
但她怕跟苏暮撞上便绕路绕的有些远,回到庭院时天色已暗,她也不好意思再打扰秦岭南,只好将事先稍稍放下,准备明日天一亮就提。
是夜,平日里最爱闹腾的灭蒙鸟睡的很熟,褚岑眼皮很酸,可她不敢睡,她怕又梦到睁眼玉观音。
窗外传来笃笃声,褚岑一瞬间汗毛立起,连忙闭眼装死。
视觉一片黑暗,听觉加倍灵敏——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她闻到那阵熟悉的药香。
然后一条尾巴贴着她的脸挠了挠。
……
“还不醒吗?”
褚岑一把捏住即将收回的尾巴,警惕地看着来人:“你来干什么?”
谢云祁端坐在窗边,低哑的嗓音在夜里格外撩人:“今天在阁楼里看到只无头苍蝇四处乱晃。好心来提醒你一句,少走动,公主的身体会吃不消。”
褚岑装傻:“什么意思?”
寂静的黑里突地发出声笑,谢云祁冰凉的指尖触上褚岑的脸颊,又忍不住捏了一把:“褚二,你真的很不会撒谎。”
“我知道你发现周围的不对劲了。”谢云祁贴近褚岑耳廓,桃花眼看着这只耳朵从耳尖微红到整只通红,嗓音带笑:“明早天一亮就走,什么都不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