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没了
芙蓉帐里,一夜缠绵。
顾鸢埋在宋清舟的怀里,微微喘着气。
“夫君,此去怀州要多久?”
“快则半月,慢则……” 宋清舟顿了顿,抱着顾鸢的双臂缓缓收紧。
“可能半年左右。”
“我才不会想你。”她嘴硬,宋清舟却感受到温热的眼泪滴在他的脖子上。他把她轻轻翻过来,吻净她的眼泪。
“好,我会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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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
宋清舟的妹妹宋清竹一把推开了她的房门,“鸢姐姐……兄长他……他没了……”
“……你说什么?”
“兄长没了……”宋清竹说完一下泄了力,趴在顾鸢的床沿痛哭起来。
“兄长以前办事去过怀州,从未出过岔子,这次怀州饥荒,兄长可是陛下钦点的前去赈灾的钦差大臣,那些人怎么敢……”
顾鸢脸色苍白,忽视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安慰宋清竹,也像是在安慰她自己,“清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兄长说了要给我带怀州的小玩意回来,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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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怀郡大水,伤稼。
怀州民不聊生,贪官剥削,地主压榨,百姓家中几乎揭不开锅。
消息传入京已三月后,陛下大怒,钦点当时任大理寺少卿的宋清舟前去怀州。一来是赈灾,二来是替陛下查出怀州的“蛀虫”。
可不过一月,回京的只有宋清舟身受重伤的亲信。
他跑死了几匹壮马,只从怀州带回宋清舟身死的噩耗。
顾鸢虽是个内宅妇人,但地方上的弯弯绕绕她也是懂的。宋清舟去怀州碰到了那些人的命根,那些人便要他有去无回。
可宋清舟做事一向谨慎,她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宋家已经在为宋清舟准备后事了,府里上上下下全是白茫茫一片。
顾鸢尽量不让自己看到这些刺痛她的白,转身进了宋母的屋子。 “母亲……”顾鸢轻轻跪在宋母的床榻边,眼睛微红。
宋家人丁单薄,宋母只有一儿一女,宋清舟的父亲在他十五岁时便离世了,宋家能有今天也全靠宋清舟一人。
顾鸢嫁他时还属于下嫁,但短短三年宋清舟便做到了大理寺少卿,上京多少大家闺秀都羡慕顾鸢嫁得好。
一句宋大人身死,便想让宋家彻底跌入谷底。
宋母接受不了,自那天便一病不起,好在最近两天宋母的病有所好转。
“阿鸢知道,此时应在母亲身前尽心照顾,但阿鸢不相信夫君就这么走了……”
“你去吧。”自顾鸢嫁过来她便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
“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不必担忧我,我的病已经快好了。”
眼中的泪再也止不住,大滴大滴的掉落,顾鸢紧紧抱住宋母,在她怀里失声痛哭,宣泄这段时间压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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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姐姐,我也要去!”
“你留在家中照顾母亲。”
顾鸢耐心解释,“母亲身边不可无人照料。这一趟,也不是闹着玩的。”
宋清竹还想说什么,却也作罢,她知道自己去是给顾鸢添乱。她不像顾鸢,顾鸢会武,连兄长都占不了上风。
顾鸢自认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她的父亲在朝中官位不低,但多年来一门心思都在如何鞠躬尽瘁为百姓造福,对她管教甚少。
她的头上还有个哥哥,哥哥年少时痴迷武功,她也跟着在旁边学了些,可能是顾鸢年纪小,天分极佳,许多招数都比哥哥更快掌握。
哥哥顾徽武术学了点皮毛后,父亲便希望他将心思放在考取功名上。无奈哥哥三战乡试都落榜,意外发现自己在经商上颇有天赋,短短几年,他开的铺子就遍布整个大雍。
顾鸢随手摘下腰上的玉佩,亮给怀州的掌柜看了看,还在谄媚看着眼前这位着一身素衣周身气度却不凡的貌美女子的人,立刻眉目肃然,收起打量和冒犯的眼神,将顾鸢恭恭敬敬请进了客栈。
客栈后院有个小宅子,掌柜的将钥匙交给顾鸢。
宅子隐蔽清幽,又被一片竹林遮盖,一点也看不出是在喧闹的酒楼里。
侍女桐萝收拾好床榻,见自家小姐在檐下静立出神,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滴在窗沿上。
半晌,她听到了小姐开口。
“等雨停了,去叫怀州这边的人过来。”
雨势渐大,客栈又来了两位客官。
“小二,两间天字号房,上好的酒菜送上来!”
掌柜的刚送完顾鸢回到帐台,抬眼就是两位身着干练墨色窄袖骑装抱着剑的男子。
掌柜的在客栈多年入目的客人无数,但像后面那位,虽进客栈一直不动声色,但俊朗的容貌,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却难以让人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