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耻下问
太过分了,自从上次通融开始,师玉便越发得寸进尺。
今日说文傅饿了,笔都捏不稳,要塞些糕点,明日说文傅嘴干,讲不了课,得喝点茶水,现在竟然说文傅坐在冰上屁股痛,得塞个垫子。
简直为所欲为,狱官的茶杯都要捏碎了,他们又不是凡人,饿两个月又死不了,这文傅果然还是娇娇小姐,恐怕冥长子的行为都是她撺掇的,可恶。
师玉又来了,他依旧扬着笑脸朝狱官打招呼,篮子里不知道又放了什么玩意。
狱官瞅准时间走过去,今天定不能心软留情,坐牢呢,这两人干嘛。
他怒气重重冲去,正欲发作,却看见尺间灵为了迎合师玉身高,颤颤巍巍跪在竹篾编成的垫子上,右手通红,套着一薄丝外套,旁边还放了半个冷馒头,一边发抖,一边指导师玉习字。
见狱官前来,尺间灵缓缓抬头,裂开干裂的嘴唇,道:“狱官……大人,您怎么前来……了。”
尺间灵声音带着浓重的沙哑,狱官一时间说不出话,最后也只能尴尬笑笑:“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狱官走前还在想,从来没见过在冰牢冻得这么惨的人,冥长子实在……
叹息两声,狱官走远了。
尺间灵立马将火绒衣脱下来,用书本扇风,“我靠,热死我了,手都红了,他再不走,都演不下去了。”
“师尊,喝茶。”
师玉半跪地上,从篮子里拿出茶壶为尺间灵倒上一碗,尺间灵点着头,哈气灌了下去。
“热的!”
一口灌下,热气瞬间弥漫全身,尺间灵全身躺下,才稍微有点凉意。
“补气的茶,师尊一直披着火狐衣,不能冷热交替,也不能躺着。”师玉宛若一个大人,朝着自己不省心的师尊叮嘱着。
尺间灵随意挥挥手,不想理他的话。
“师尊会生病,如果在冰牢中,应该还会发烧。”
尺间灵呼了口气,还是坐了起来,毕竟在这里感冒,得不到医治,生抗过去,这身体在严寒条件下会更虚弱。
师玉见她起身,不再多说,安静在一旁练字。
尺间灵撑住下巴,观察着面前这个小孩子,半晌,她开口道:“你好像对我还不错。”
“你是我的师尊嘛。”师玉头也没抬。
“可是我们才刚认识不久。”
“那也是师尊。”
“哦。”看来是个受过熏陶的小孩子,对长辈还是好的。
“不过。”师玉收了笔,望着尺间灵,“我也不是很想选你。”
尺间灵梗住了脖子,“你……难道不是被我的思想所折服。”
师玉下意识用笔乱涂,有些许不好意思,“你们两个说得太深奥了,好多词我都听不懂,而且前一天你打长孙公子的眼神,一点都不像只是为了让他受伤,我看过街头打架,就是这种报私仇的眼神。”
尺间灵往后一缩,年纪轻轻,看得有点太明白了。
“那你为什么选我?”她问道。
“话少,父王母后也知道,我不喜欢有人在我耳边一直吵。”
师玉扬起头。“堂试的时候我在,你每次回答都是一句话,长孙公子能把人说睡着。”说到这,他犹豫了下,“虽然最后提问的时候,你话也挺多了,不过不像长孙公子,好像说得是有用的,又好像是废话……”
竟然是这种原因……
尺间灵仍不甘心地问道:“你抚摸红梅不是给我的暗示?”
“我觉得梅花被折下来很可怜,就摸摸它了。”
尺间灵眼角抽了抽,小朋友果然还是小朋友的思想,亏她还觉得师玉抚摸红梅是给她的暗示,不过她还是有一点想不通,“你既然想选我,那为什么又要当堂指出我打长孙公子的事,这很有可能作为他攻击我的点。”
“之前你一直都不怎么说话,有些想知道你会怎么狡辩。”说着,师玉还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狡辩……他原来也知道是狡辩,这家伙杀了她一次还不够,还要坑她,真是这年头,是人是鬼,心思都不好猜。
不过倒是得到一个重要信息,这位尺间大小姐,少言寡语,听上去是个冷冰冰的人物。
关于这位冥界的尺间灵,她虽继承了她死去的身体,但记忆却消失无影了,留下的,只有对尺间家最深处的恐惧。
见尺间灵沉默不言,师玉还以为她生气了,拉住她的手安慰道:“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们都要接受彼此,看我就接受的很快,你也要一样,再怎么说,你还是比长孙家的人好一些的。”
“细说好在哪里,不准说我话少。”这是原来尺间灵的优点,不是她的,尺间灵抵住下巴,眼里全是怀疑。
“师尊你……”
“师尊你……”
“你……”
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