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药
卧室的窗户紧闭,还算明媚的阳光从窗帘拉开的空隙倾泻下来,与屋内摆放的奢华陈设上面的花纹交相辉映。
古老沉重的雕木大床上躺着一个人。
尽管离床还有一段距离,也能从轮廓看出那人有张令人一望惊艳的脸,漂亮又干净。
而此时,少年脆弱而无助陷入柔软的被子里被摆出任人鱼肉的姿势,高温让他苍白病态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额上冷汗涔涔如滚珠落。但他本人却是木然呆滞的,好似痛极了,再没有余裕心神去调动情绪。
之前没有注意看,现在白茶才发现顾怜身上有很多细小的伤痕,不严重,不致命,只是零散的遍布全身,伤痕从脖颈蔓延至脚踝,脖颈间的掐痕,手腕上的勒痕,关节处的青紫……
白茶大致检查了一下伤口情况,又把视线落在少年的脸上,垂眼的一瞬,下意识屏住呼吸。
不得不说老天爷对待顾怜是真的偏爱,除了战斗力之外,其他方面都是给点满了的。
泛着潮红的面颊,如透彻玺石般美不可收,眼尾洇染开妖异的红,仿佛揉碎了胭脂浮在白纸上。
阳光落在这张美丽得过于惊人的面孔上,却有种引人注目,惊心动魄的绮丽。
她当然不是第一次看顾怜了。
但这么人模狗样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见。
在她眼中的顾怜是像一只死狗被顾家扔出来,然后满身泥泞脏污不堪躺在大街上,是和她结侣后毫无生机死寂的空壳,是结尾那个一脸平静砍断她四肢剥去皮肉的疯子。
原来这小怪物洗干净后不发疯杀她,还能是这样安静平和的啊。
他像是一朵与夜间悄然绽放的白昙,盛开到极致随时可能因为黎明的到来而凋零枯萎。
仅是安静地睡着,就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众人飞蛾扑火。
只可惜。
白茶的身份可不是什么护花使者,而是辣手摧花的恶毒反派。
她故意恶趣味的伸手掐住对方软嫩的腮肉,按照年纪顾怜才刚成年不久,正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因此他虽然瘦削得可怜,脸上还是隐隐带着些许婴儿肥,看得白茶很是手痒。
只在瞬间,他浑身骤然轻震,眼睫颤颤。随即又陷入死寂的漠然。
这转瞬即逝的异样并未被专心掐脸玩的白茶发觉。
他生得极好,皮肤白的像冰雪。几缕发丝散落在光洁的额头前,薄薄的眼皮下是纤密的睫毛。睫毛和发丝的黑与肤色的白有着极为强烈的反差美感。
静静的躺在那里,似乎屏蔽了外界的声音,连呼吸起伏都微不可闻。
就好像……摆在玻璃橱窗里面的精致人偶,散发出死一样的孤寂。
当然如果白茶不来,他也确实快死了,不仅是被沈廷之折磨了一个月不曾好好进食,昨天还给她弹了一晚上的钢琴,直到她醒过来发现人已经晕倒在了钢琴架上。
耳边突然传来几道略显虚弱的咳声。
她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瞬间转过头看向声源,视线一下子跟刚睁眼的少年直直撞上。
他的眼极好看,完美精致的丹凤目,摄人心魄,微垂着眼时,长睫掩落光芒,仿佛深邃的旋涡。
白茶没想到他会醒的这么突然,一时间愣在原地没动静。
过来一会才回过神来,她想,顾怜果然是个吃人不眨眼的祸害。
“妻主。”
看清了眼前的人,少年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见人迟迟没有应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少年突然颤抖地蜷缩着,一双漂亮的眸子注视着白茶,眼泪不受遏制地流淌,滑落冷白如瓷的脸颊。
他的声线颤抖,带着破碎的哭腔道:
“妻主,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少年声音沙哑,望向女人的眼神带着害怕被抛弃的恐惧和小心翼翼。
活像想一只请求主人安慰怜惜的小狗。
但白茶知道他原形不是狗,但也差不多,同样的娇小得可怜。
想想那团毛茸茸又觉得手痒了。
只是几秒钟的对视,白茶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直到她又听到了顾词的声音。
“妻主……”
是少年可怜兮兮的眼神。
他在装模作样了,白茶心想。
如果可以的话,他肯定巴不得让她错骨扬灰。
她看着顾怜一点一点地撑着身体坐直,向她伸出手——这个动作对他现在来说大概并不算特别轻松,但他还是强撑着身体,还能用弱弱的嗓音说:“别走,妻主。”
“……”
白茶顺势抓住对方伸过来的手,捏了捏说:“手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砍了。”
眼前的手骨节修长分明,却消瘦白皙,微微一动,手背上有大筋拉起,一道道青紫色的血管纵横,像玉里的纹路,手心发白,指尖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