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四）

6、肆意

阳光正好，一辆低调马车乘着晨风驶出江南。娄越和徐识坐在舒适的车里，徐识有一下没一下吃着糕点，娄越则手捧书籍，偶尔抬头看她。

昨夜两人互通心意后，徐识的面纱就没再戴过。毕竟娄越目前可划为自己人，也就不需要担心给他添麻烦。如果他应付不来，她就暗中帮他。

瞧，她多贴心！

知道彼此即将离开，徐识去哪都行就和娄越同路了。聊城是此行的目的地。

位于南北交界处，交通便利，贸易往来十分频繁因此此地经济十分繁荣。

因坐马车，紧赶慢赶还是费了十天才到。徐识和娄越尽管通过心意，比之前，也只是多了分亲切和熟稔，一切还是发乎情，止于礼。

找家不错的客栈，要了三间房。听娄越说，这次来这寻找商机耗时不久，如果无聊就让云祥陪她出去玩。他这两天会忙，陪不了她了。

徐识听后就拒绝了。笑话，你陪我还行。他陪我就不合适了，毕竟是个陌生男人，她不喜欢旁人有陌生人陪着。一个人来往惯了。

不过寻找商机她听听就算了，具体的他不说她不问。她的事情也没跟他怎么说过。

连着两天早出晚归，徐识自己玩自己的，不过娄越每夜回来都能收到小二送来徐识亲手熬的肉末蔬菜粥，整夜里他心里都是甜的。

第三天娄越清闲下来。徐识刚下来就看到他在餐桌旁。

“阿芷，快来吃饭。今天我们一起去赏花，南烟寺里的桃花开的极美。”

那夜后，娄越就让徐识唤他阿越，他唤她阿芷。

“好极了。快点快点。”

自那夜娄越为她绾上桃花簪，就一直用了。前头那个青玉簪被她转手赠给娄越：“好好收着哦，以后我会不定时检查你有没有保护好它。”

“放心，我视若珍宝。”

南烟寺在北边的一个小山上，说是小山，也就约260丈。凭他俩的脚程，不到一刻钟就到山顶，满目映着粉的、红的桃花，瓣辛瓣朵朵连成花海。

“花浅花红都是人间绝色。这一趟，值了。”

听到徐识慨叹，娄越心中一动。

“此情此景，不若你我合奏一曲，岂不是成一段佳话。”

“阿越，笛在琴不在，你怎么合奏呢？”

徐识想了想，还是直接说道。也不是泼他冷水，笛子她一直放在袖口里，琴那么大，他又不是琴师，不会走哪带哪。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娄越神秘一笑，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唇边轻吹，曼妙的声音令徐识双眼发亮。

“不错。”徐识轻吹竹笛，两音相和。

桃花簇簇摇曳，鼻间清香四溢，位于桃林的男女相对，眉眼脉脉，好似神仙眷侣。

也知道聊城一事太过刻意，或许也是避免不了。但后面的路段他们就随意自在许多。

换掉马车，一人一匹马，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赏万般自然风光。

路途中发生过一件好笑事。

天闷得厉害，阴风阵阵。娄越积徐识二人还在一山林中，离最近城镇还有半个时辰脚程。先遣元祥去镇里订房间，徐识和娄越因绕道去一个村庄里看那独有的花，慢上两天，匆匆到了此地。

“要下雨了，我们得快点。不出意外在雨下前能赶到。”

娄越话音刚落，凶狠粗砺的大嗓门响起。

“前方的肥羊给你爷爷留下，不然仔细你的小命。桀桀。”

三四个壮汉拿着大砍刀，表情蛮横，眼神凶狠，一看就是打劫的老手。

“呵呵，好一个不出意外。”徐识压低嗓音似笑非笑，真是最快打脸现场。

娄越听出她低语里的促狭，无奈一笑。不过看眼前眉眼里依稀残留风霜倦苦和面黄肌瘦却穿着干净较新的棉衣，两人对视，决定按兵不动，去土匪窝里打探虚实。

“哈哈，各位大哥有话好好说。”娄越打着哈哈笑眯眯地说。

“少废话，快给老子把钱掏出来。”领头壮汉兀得把刀指向娄越：“躲在后面的人给老子出来，小心刀不长眼。”

他嗓音发狠，手紧绷，微弓背。

娄越按下想动手的徐识，掩藏住眼里闪过的寒意。忍一时风平浪静，知道了他们的底细再一个一个好好算账。

娄越装作害怕往后缩，不露声色往后缩。

“小心刀，那么尖利，吓死人了！”

他和徐识开始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掏出来，这么一动，就暴露了徐识的整个人。

她眼睛明亮灿然，容颜精致，一身青衣衬得她清雅如竹仙子，上挑的凤眼略带妩媚。

大汉们哪里见过这样的美人，一双眼都直了。娄越挡在徐识面前，不悦地盯着他们，眼神凌厉。

此时他顾不得什么打探虚实，他们冒犯徐识的眼神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