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吐
连廊中的木柱横栏全是镂空木雕,花纹繁杂精美,各根柱子的花纹不尽相同,佛八宝,五福捧寿,福庆有余...每一幅都凝聚着工匠的心血。可惜后世这些柱子都损毁了,修缮后这些雕梁画栋都被实心木取代了。
也难怪研究中心想让她记录宜寿宫的建筑。
秋风徐徐拂过,在连廊中更是心旷神怡。何妙仪感觉自己小腹有些难受,应该是昨天受寒了,对脸吹了一个多时辰的“空调”,晚上又把冰盆摆在床边,这还不受寒那就是铁打的了。
沈容婉散步到池塘边时,来了兴致,坐在池边的石凳上,招呼着何妙仪坐在她身侧。
何妙仪坐在冰冷的石凳上,感觉胃海翻涌,秋风不识人脸色,从池面掠过的风更冷些,不断地侵袭着她疲软的身体。
终于何妙仪憋不住了,干呕了一阵。
沈容婉闻声蹙眉看去,神色凝重。
莫非...
沈容婉剜了春明一眼,厉声道:“还不快带你家主子下去。”
“呕!”何妙仪将早上喝的几口粥尽数吐了出来。
完了,沈容婉一定会杀了她的。
沈容婉竭力遏制着心中的怒火,低喝道:“还愣着干什么!”
春明拍抚着何妙仪的背,有些惊慌失措。何妙仪搂住自己的腹部,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沈容婉也不在此地久留,靠着池边的石柱透气,脸色青黑,狠狠地攥紧了拳头,捶在石栏上。
“秋兰...”
“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去传...”话音未落,沈容婉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愠色转为阴毒,细声道:“无事,你跟着去看看吧。”
若她真有身孕,陆临川和她自己大概是不知的。
沈容婉心中暗笑,若真如此,没有陆临川护着,何妙仪还不得任自己磨?
秋兰闻声应下,行礼离开。
沈容婉望着池中一对嬉戏的锦鲤,不由得勾唇一笑,眼色狠毒。
真没想到啊,何妙仪你确不是盏省油的灯...居然敢骗我。
“禾云,本宫累了,扶本宫回去。”
沈容婉往回走了几步后,瞥了一眼一旁的宫女:“打扫仔细了。”
宫女闻声瑟瑟发抖,乖顺地行了个礼,待她走后才松一口气,手忙脚乱地开始清理。
连廊两侧的落叶被秋风扫入,片片纷飞,从沈容婉面上拂过,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少时,这条连廊原先是先帝为她在玉兰宫修的,仿照沈家院子的连廊。
新皇登基后,她入主宜寿宫,她再修了一条这样的连廊在这,缅怀自己的过去。恢弘气派的沈府比宜寿宫辉煌更甚,可早已物是人非。回想起沈府血流成河的那段日子,沈容婉眼皮直跳,惶恐不安。
沈容婉一手搭在秋兰手上,另一手摁在胸口上,面色阴沉,哑声道:“若她怀上了陆临川的种...佑儿该怎么办...”
她一改平日的跋扈,脚步停顿住了,六神无主地靠着木柱坐在了连廊上。
禾云揣着手,安抚道:“娘娘,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何必如此忧虑?”
沈容婉摇了摇头,惊恐不已道:“陆临川那个白眼狼,他要是有了孩子,一定会杀了我和佑儿...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禾云眼色未变,思索片刻,低声道:“娘娘,您说为何这陆临川,选了这位商贾之家的女子?”
沈容婉抬眼眺了她一下,疯魔了似地大笑起来,随即讽刺道:“朝中人人都想除沈家之后快,人人都想成为沈家...选秀被他一推再推,是因为有人买通了花鸟使吧,一个个都巴不得把自己女儿送上龙床...”
禾云婉笑道:“陛下再选秀,也要等三年后了。”她眼眸中泛起一丝得意:“况且谁还知有没有下一次...”
沈容婉闻言怒瞪禾云,禾云立马跪下请罪,重重地扇了自己几个巴掌。
“行了...”沈容婉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接着说。”
禾云低伏着头:“奴婢的意思是,在何美人身上做手脚...”
沈容婉心思安定了些,细细端详着自己的甲套,对禾云的提议不置可否。金长甲上的凤凰仰天嗥鸣,傲气不可一世。
半晌,她缓缓开口道:“把她杀了,朝中大臣会如何说?”
沈容婉忍俊不禁,掐着细嗓学了起来:“陛下春秋鼎盛,多子多孙是国家之福,社稷之福。还请广纳后宫可为皇家开枝散叶。”
言罢,沈容婉不禁大笑了起来。
禾云浑身颤抖,惶恐不安道:“奴婢...奴婢罪该万死。”
沈容婉闻言哼了一口气,长甲梳过禾云头顶的碎发,缓缓开口道:“你说的倒也没错,不杀她便是,留她个不怀子空壳,苟活一阵又有何妨?”
沈容婉拍了拍手,把挂在甲套中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