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真傻了?你看清楚了?”听完雪松的回报,江氏放下手中的账册,语气讶异。
“千真万确,奴婢去的时候他就趴在地上喝水呢,还亲眼看着他把土块当零嘴吃。奴婢出门时,还见那周姨娘对着郎中泪流不止,想是真的傻了,没得治了。”
江氏一手摩挲的账本,仍有些疑虑道:“不会是那小崽子在蒙人吧,上回他就在悄悄读书,要不是被人发现了他还想把我们都蒙在鼓里呢。”
“应该是不会的,昨个儿夜里徽公子就曾来说过三爷病了。看他样子着急,想是病得不轻。徽哥一向诚实,又是太太您本家的侄子,不会联合外人来骗您的。”
江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像是有几分相信,又道:“这话到不假。只是徽哥儿每日都在学塾里跟意哥儿一块上课,怎么会跟这个小崽子结实呢?”
“我昨夜去见的徽公子,他说是三爷正在园子里找大爷送给他的玉佩呢,结果找着找着就倒在地上了。太太可还记得,上次二爷也提了一嘴这回事,也是遇到了找玉佩的三爷。此事应该不会有假。”
江氏细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如雪松所说前阵子有这事,想到这,江氏确信这宋知意是真傻了,她有些愉快地勾起嘴角,道:“那这孩子倒也是怪可怜的,叫那赵福也别去他院中了,继续回来当护院,以后也不用浪费人手去管一个傻子了。”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雪松笑吟吟地答应,对在一旁伺候的小丫鬟道:“太太的话都听见了吧,你去一趟。还有周姨娘那里也去一趟,让她以后多带着那个傻小子过来给太太逗闷子。”雪松说完,江氏也满意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开始看起了账册。
而宋知意这厢总算得了个清净,虽然代价有点大。那日宋知意发现自己有生病的征兆,便想出这个生病后再装傻的法子。他怕装病会露出端倪,所以还是故意只穿薄衣,让自己真病了,又借江守徽之口让太太能够知道他生病的消息。
他要来了汤婆子,所以后半夜他睡得还算安慰,第二日醒来,他便好转了许多,只是还有些低烧。但他没有离开他的小五,而是继续给汤婆子中灌进了滚热的开水,躺回床上,用汤婆子让身体外表保持高温,好让周姨娘对他一直发高烧信以为真,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变傻,不会引起怀疑。
如他所料,在他变傻的消息传出去后,太太对他的防备降低了许多,因他心智退化,已不似常人,也不必担心他今后会威胁到她两个儿子的地位,便也不再派人管宋知意了。
只是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宋知意现在虽然是小孩的身体,恢复快,但仍然是过了些时日病才好全。期间江守徽倒是来看过他几次,每回都带着惋惜又同情地目光同他说话。
这日,宋知意打算正式复课。他正襟危坐,把学习用的笔墨纸砚都摆好在书桌上,他敢如此光明正大是因为现在不光是太太那得人很少来找他,连周姨娘似乎也不太愿意见到他,只每日与宋楚兰呆在一处,不过这对宋知意来说倒是正好。
他打开收音机系统,夫子的声音照常从里面传来:“昨日的课业都可都做完了?一会儿休息的时候都递上来给我看看。咳咳,今日讲《中庸》第二十五篇,首先来一起把这篇读一遍……”
都讲到十九篇了吗?宋知意记得他上回听课才讲到十九篇,看来他落下了不少进度啊。宋知意提笔凝神,想着好好听一会儿的朗读,也算熟悉熟悉课文以求能更好地听写和理解。
“诚者自成也,而道者子道也……故时措之宜也。”学子们很快就朗读完了一遍,宋知意也在纸上写下了一些草稿,只是刚刚这最后几句还是有些晦涩,他不是很能理解。不过好在夫子开始讲述这些句子的意义,宋知意正全神贯注地听着,忽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宋知意警觉地抬头,一道小身影从门外走来——是宋楚兰。
好在宋知意的书桌并不是正对着房门,趁着宋楚兰转身关门的功夫,宋知意草草把桌上的东西都收进盒子中,摆出一副痴傻的表情。
很快,宋楚兰就转角走进内间,还提着一个小食盒。不知为何,宋知意觉得宋楚兰看他的眼神有些闪躲。
宋楚兰就这么直直站在他面前,不直视他,也不说话。宋知意心里有些着急,夫子已经讲到关键处了,他现在很需要拿出纸笔把内容都记下来。于是宋知意开始傻笑,嘴角流出口水,迈着有些不稳的步子朝宋楚兰走去,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喊着妹妹,试图把宋楚兰吓跑。
宋楚兰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惊恐,提着食盒的手也开始有些发抖,往后退了一步,眼看着宋知意带着怪异的笑脸朝她走来。最终,宋楚兰终于受不住了,从食盒中端出一小碗烧羊肉和一碟玫瑰糖糕放在宋知意桌上,逃也似地离开了。
宋知意看着桌上的吃食,并不是很能理解宋楚兰的用意,不过他也没时间去揣摩宋楚兰的心思,只快速拿出了纸笔,把夫子刚刚讲述的内容都快速抄录下来。
只是宋知意没想到的是,宋楚兰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