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地狱之门

死亡峡谷中。

漫天的血雨，地狱天空的乌云遮盖住了那轮皎月。

乌列尔手持镰刀，扫开大片的地狱生物，他满身金黄的鲜血，六翅残破停留在半空之中，淡金色的长发被眼前的“敌人”削掉下面一半，原本的长发变为了短发。

由骸骨构造的恶犬撕咬着他的衣袍，每一次的疾驰都带起大片的烟雾，他的眼眸之中满是不屈，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手指之上是由秘银构筑的十字架，他嘴里喃喃自语……那是天国对敌的祝圣言。

鲜血与烟尘共舞，乌列尔看见了前方，被无数的鲜血和地狱生物们簇拥着的存在。

那个黑发红眸的存在，坐在满是骸骨和尸体的“山堆”之上，“祂”选了个舒服的姿态，悠闲地看着被“祂”定在半空之中的乌列尔，手中把玩着乌列尔被赐予的号角，那轮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号角在“祂”的手指之上旋转。

“告诉我……她也是像爱雅威一般爱你的吗？”

……仿若嫉妒的语言从“祂”的嘴中说出。

乌列尔咳嗽着，吐出一大口的鲜血，他用力将手中的镰刀挥舞——由玛门锻造的武器，可以变化为主人想要的模样。

从前这把镰刀是长刀的姿态，现在它是镰刀的模样。

乌列尔满身满脸的狼狈，他顾不上擦拭自己的脸颊……

现如今活下来才是正确的选择，谁在乎身上的姿态！

这位奄奄一息的天使不明白对面的敌人所属的那个“她”是谁……说的是母亲吗？乌列尔已经无暇思考太多，他的右脚用力踏在地上的骸骨恶犬脑袋上，踏破了地上的骸骨堆，他手中持有镰刀，随着翅膀的挥动而旋转了一圈，他的镰刀在他的手指和手臂之上舞动，就像是死神一般收割一大片生命——

但连绵不绝的地狱生物……那些六首的恶龙，那些在沙土上满眼的鳞蛇，那些奇形怪状的地狱生物们，源源不断朝着乌列尔攻击而去……仿若潮水，连绵不绝不死不休。

乌列尔手上的镰刀收割掉最近的一只猎犬，他的镰刀竖立在地面之上，踩在镰刀之上，残破的羽翼正化为光芒在消失。

此时此刻，乌列尔得以喘息，这并不是因为他把所有的敌人都杀光了，而是那个高坐于尸堆王座之上的怪物伸出了手，停止了那些地狱生物的攻击。

“……看起来她快来了。”

明明声音轻轻地，却奇异传递在每个生物耳边。

黑发红眸的人形怪物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祂”仰起头，看着乌云移动飘散开而露出的那轮明月。

像是看着什么美丽的，值得称道的存在。

来到地狱的这段时间，乌列尔因为察觉到了黑暗的风暴而去地狱之门查看。

……却遭遇了此生第一次失败的战斗。

黑暗的幽冥之中，仿佛有什么在游走飘动。

微风拂过面颊。

那纯白的至美来到地狱。

“祂”的手指动了动，游荡在黑暗之中的透明幽魂悄无声息来到乌列尔身旁……刹那之间！

那是如镰刀一般，有好似螳螂一样的前肢，带着甲壳的质量和刀锋的尖锐，游走在黑暗之中的幽魂在一瞬间砍下了乌列尔的脑袋——

乌列尔只能在一瞬间感觉天旋地转，然后是什么冰冷的东西捧起了他的脑袋。

透明的幽魂轻柔地放下了乌列尔的脑袋，端端正正，正正好好，轻柔到温柔。

尘土飘动。

乌列尔的身体倒下了。

那些骸骨和血兽看着乌列尔的身体，跃跃欲试。

“祂”的手指抬起，止住了群兽想要吞食乌列尔身体的想法。

就在“祂”眼皮微动的第一下，金色的光芒在刹那之间笼罩了地狱之门。

“祂”笑了，不知何时，永远微笑的面具覆盖于脸庞。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红眸的人形至美看着眼前翩然而至的亚舍拉。

亚舍拉从金色的光芒之中走出，银白色的发丝垂落，她右手提着一盏灯，头上是带着露珠的娇嫩花冠，她洁白的衣裙之上，部分身体和肢体覆盖着金色的铠甲，看上去像是一位女武神。

亚舍拉来到乌列尔的脑袋边，温柔地用左手手臂搂住乌列尔的脑袋，她跪下，尘土不染。

她可怜而可悲的孩子。

亚舍拉没有看端坐于尸体之上的那位存在，只是来到乌列尔的身体旁，将脑袋和脖子放好，她取下自己花冠之上的嫩叶，朝着乌列尔脖子上的伤口一吹，乌列尔脑袋上的伤口完好如初。

亚舍拉轻柔抱起乌列尔的上半身。

乌列尔满是鲜血的脸庞微微动了动，他靠在母亲的怀中，残破得像是碎叶。

“我来了……不要害怕。”

亚舍拉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