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光
生活在一起,他们工作太忙,很少记得,我也就不太上心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我太久没有过过生日了。
所有人都在为我唱生日歌,黑暗中的烛火显得十分温馨而浪漫,我的脑袋却晕乎乎的,看蛋糕都出现了重影,只得笑着说:“谢谢,谢谢。”
陆行云搂着我,说:“许个愿吧。”
我闭上眼睛,双手交叉相抵,放在胸前。
三秒后,我踮起脚尖,吹熄了蜡烛。
大家对我说“生日快乐”,然后应酬继续。
席间,陆行云悄声问我:“许了什么愿?”
老话常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可我的这个愿望,是他能够帮我实现的。
我说:“我希望,你能来听我的演唱会。”
8
那天喝得太多,他送我回去。
他也喝了酒,要打电话叫代驾。
我死死拽住他的胳膊,借着酒劲说:“不要!不要!”
不要,我坚持要走回去。
他无奈,陪我一起走。
青港是个繁华又快节奏的大都市,人人自顾不暇,他们对明星的追求并不像内地那么狂热,然而小心为上,陆行云给我的脑袋扣上帽子和口罩。
前半截路,他拽着我行色匆匆,到了后半截路,行人显然少了许多,因为爷爷奶奶住的地方很偏僻。
我觉得热,一把将口罩帽子给扯下来,把皮衣外套也脱下来,甩朝一边,他默默地去帮我把衣服捡起来。
昏黄的路灯光,寂寥的大马路,偶有飙车小伙风驰电掣地闪过。
我仰头看他,他也喝了不少酒,眼睛喝得,比平时有些亮,穿着白衬衫,袖口工整地卷起,又长又帅。
在这寂寞的时刻,他陪着我,有个这么好看的、全世界我最喜欢的人陪着我。
路边有个自动贩卖机,我扣啊扣,那门就是拉不开,我便生起气来,叫嚣着要去踢它。
陆行云拦住我,给我扫了码,两罐樱桃汁如我所愿地滚了出来,我打开一罐,拿着另一罐问他:“喝不喝?”
他摇摇头。
于是我把另一罐也打开,我们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我一个人,喝着两罐樱桃汁。
“你分手了没有呀?”我问他。
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我生起气来,拍拍他的脸,大声道:“说话!”
“分了。”他于是道。
呵,真好,我心满意足地笑起来,拉着他继续走。
今夜我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长裙,和小坡跟凉鞋,当我们站起来,暖黄色的光流泻到我们身上,分不清是灯光还是月光。
就那一小片,似乎将我们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这样美好的夜晚,我觉得,特别适合跳舞。
索性将鞋子也甩掉,在大马路上,赤脚跳起舞来。
他这次没有阻止我,只是默默无言地站在一边,直到我拉着他,要他和我一起跳华尔兹,他也十分配合,拉着我的手转圈圈。
“高兴,陆行云,我真高兴啊!”我笑着,不断重复着,自己很好,很开心。
后面的记忆,我就断片了,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脑袋有些疼,只记得我拽着他在路灯下跳舞的情形了。
呵,呵呵。真好玩儿,我心中想道。
打开手机,陆行云发来一条微信:“听说你有很多歌迷,我也为你高兴。”
那你呢,你是我的歌迷吗?我真想问问他。
9
我在青港待到了十八岁。
十八岁,我必须得走了。
我是有音乐追求的,我有自己梦想的音乐学院,我必须在那里接受正统的教育,艺术素养上,才能日趋完善。
走之前,我想办一场演唱会。
爷爷很支持,给了我赞助,没想到门票卖得甚至超过了赞助费,我还挺受欢迎。
那天在星河馆,人山人海,歌迷们举着我的应援色灯牌,整个场馆,被一片晶蓝色的海洋淹没,灯光打在其中,似星河,在宇宙中流转。
只是这么多的星星,我不知道,有没有一颗是属于我的。
我和陆行云很久没联系了,他是个工作狂,除了交女朋友,和谁都不怎么联系。
他曾经听了我的生日愿望,但他没做任何承诺,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两个小时的演唱会,最后一首歌,陈僖仪的《蜚蜚》,是唱给他的。
“爱上你,总会流言蜚蜚
听说你,对待情像马戏
开心过便失忆
欣赏过便唾弃
爱你 同时亦要恨自己
……
危墙下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