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
恨。罢了,将进保放出来,令传旨太监高玉暂领他御前的事务,其余不变,现在就办。”
“嗻。”
皇帝看了一眼进忠,见后者明显一僵,又隐约有一抹喜色,匆匆而去。
他心中哂笑却也安心,在这当口,任何一点权力都最好被制衡着。
“李玉,你这两个徒弟很好。”
皇帝终于表情轻松一些,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李玉。
“奴才教导无方,虽然福保是自己作恶,但到底进保犯了失察之罪。”
李玉噗通一声跪下,膝盖与地板相撞,声音令人齿酸,浑身颤抖。
皇帝用手撑着额头,无言看了一会,终于觉得无聊,沉声道:
“福保处以极刑,其尸首不得发往原籍,亲朋不得为其收殓祭拜。行刑前发囚车直出午门,令后宫观看以示天威……解了嘉贵妃的禁足,这样的大事,怎能没有贵妃在场。另外,卫清泰确实无罪,着立即释放。”
“是,奴才这就去办。”
李玉近乎虚脱地站起来,额上发汗,低垂着眼帘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李玉进慎刑司的时候,进保被解了绳索,软塌塌地靠在进忠身上,血渍把两个人的衣服都染污了。
“师弟放心休养,御前的事情有高玉先代领。”
进忠笑眯眯地,语气却透着幸灾乐祸。
“有师哥关心,我当然得养好了。”进保气息奄奄,依然回击。
“进忠,你先带进保回去,省得小柳儿见天地问我。”
李玉微微摇头开口发话,慎刑司内其余人顿时舒了一口气。
进忠点点头,不再作态,掺着进保便走。
李玉自己坐在堂中椅子上,看着两个徒弟步履蹒跚地往外走,有些欣慰又怀着不解。
以进忠往日的脾气,居然没有落井下石,致进保于死地,而进保浑身的伤大半是进忠亲自鞭打,捱了十日居然还能走路。
种种细节已经证明进忠竟在尽力回护进保。
“小狼崽子怕是被逼急了,又因为什么事和进保栓在了一起,才会有这样的心思。”
李玉耸了耸鼻子,仿佛还能闻到被酷暑沤臭的血渍味道,想起将要上位的高玉,心里更是烦闷。
只是宫中的事情如深沉的大海,不一头扎下去,根本不知道其中的暗流。他一时觉得自己的处境并不比两个徒弟好,一时又觉得是自己多想。只暗暗叹一口气,随时间去。
时间如东流之水,引出银龙蜿蜒,顺着屋脊宫墙盘亘。咯咯吱吱,整个冬日进忠不知踩碎过多少捧积雪,此时却觉得松散的雪踩下去,陡然又滑又粘。
七公主出生的时候,他在永寿宫门口来回转悠,卫嬿婉在门内自己挣命。此时此刻,情况明明大好,自己的一颗心却还是上下颠簸着,不得安宁。
“嘉贵妃一时腾不出手,没事的,没事。”
他喃喃低语,一路闷头进了永寿宫。旁人看到皇帝只派了御前太监来查看,一时都有些议论。进忠眉目一冷,想要为卫嬿婉撑出底气,却听如懿比他还早开口
“皇上的风寒好些了吗?”
“回皇后娘娘,已经大好了。皇上依着娘娘的嘱托,这几日都将养着,少有夙兴夜寐地处理政事。”
进忠难得真的有些笑意。皇后对嬿婉的敌意渐渐消失,甚至愿意在众妃面前回护一二。这便是自己前世所希望达成的局面,如何不喜?
他又说了几句,便自去奴才应该待的地方。这不比前世,那时卫嬿婉生产无人敢来,他仗着监视的名头,可以光明正大地紧张陪产。
“进忠公公,主儿特意给的。”
春婵满是无奈的来寻进忠。看着进忠笑得得意,细细吹开汤碗里的姜末,喝琼浆一样。
“宫里都妥当?”烫辣的姜汤落肚,进忠突然有种预感,这是他和卫嬿婉的新生,暖而热辣。
“你单瞧主儿还有闲心给你留姜汤,就知道了。”
“嬿婉的手段我知道。只是虽然年前借天象困住了嘉贵妃,可舒妃诞下皇子之后,她又渐渐活动。我哪儿静得下心。”
春婵接过汤碗,白了他一眼,恼恨进忠直呼主子闺名。进忠满不在乎,左右他和嬿婉的私情从来也没瞒着春婵。
前世自己和嬿婉利用钦天监诬陷十阿哥克父的事情,仿佛就是昨天。这回钦天监仍是要说北方有一小星异动,威胁紫微星,对应后宫。却要加一条,此有异之人也危及虚宿。
虚宿历来被称为“天节”,正意味着新生与希望。正对应十阿哥即将出生。而这北方小星自然是指宫中北方小国进贡女子—嘉贵妃金玉妍。
皇帝本已决定在动手之前捧着嘉贵妃,可她是个不可以常理揣测之人,卫嬿婉属意将她困住,于是和进忠商议,再度利用钦天监下手。
启祥宫内闹了几次,也只能在天象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