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
离春天越近,前朝后宫越是渐渐紧张了起来。这一切当然都在冰山之下,独留了启祥宫的恭嫔不知晓。
“高玉最近也不联系启祥宫了?”
如懿现在只能感慨恭嫔被李家娇养的太过单纯,虽然聪明,但心思总不往最坏的方向转
“是,微臣见他最近规矩不少。”
凌云彻受如懿所托,留意着高玉的举动。
“只知道食利的小人,窥见皇上对玉氏的心意,便觉得启祥宫要倒了。若真有一丝为皇上的心,便该不露声色。我现在倒是可以确定,联络四阿哥与恭嫔不是出于皇上的吩咐。”
如懿在心底里松了一口气。皇帝亲近小人的倾向已经有所苗头,她不愿把自己的猜测当面问出来。
“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有时也是不得已。”
凌云彻是男人,更能看出如懿对于另一个男人——皇帝的疑心。她害怕自己的少年郎,终究怀揣帝王之心,可以舍出一个皇子,只为了试探恭嫔。
“你在宽慰我。”
如懿也明白凌云彻,苦笑了一下。打起精神对凌云彻笑的自然轻松,说道:
“赵九霄都借着迎接恭嫔入宫谋了更好的前程,我看你啊,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真的不需要再防备着什么。”
凌云彻正色看着如懿,心里的想法只有自己知道。他心知肚明如懿与皇帝之间已经有了裂痕,他也知道如懿对朋友的赤诚,他更知道一旦破坏这种默契,那么站在这儿的只能是主子与侍卫。
“微臣愿从心所动,领了娘娘的美意。”
“这就是啦,接下来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一定为你筹划。”
如懿了了一桩心事,长舒一口气,双手一交叉,显出几分昔日的孩子气。
两人这般走在宫道上,都希望时间过的慢一些,这一刻的闲适留的久一些。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前朝关于玉氏的争执已经到了紧要关头。
“朕就是要打这个仗,南疆即将平定,蒙古各部皆有与朕联姻的打算,如今四海安定,国富民强,如何打不得?”
皇帝忍了一冬,在兆惠传来捷报之后,再也不准备忍了。
阿桂与皇帝就这件事,已经拉锯许久。万般无奈之下,前朝的消息开始往太后面前递。
如今坐在新修缮好的慈宁宫里,母子俩也聊出了火气。
“皇帝,哀家这儿清净了多少年,如今也听到了风言风语。事出必有因,何不静下心多听听老臣的意见?”
“皇额娘还不知道那些大臣?北国苦寒,离京城甚远,不能圈地也没什么钱财,他们便不愿出力。偏偏用什么好生之德,邦交安宁来做说辞。”
皇帝明白军事上的事情,总得有利益才前面吊着,才能动起来。
如今八旗子弟人多愈多,又不给做劳苦大众的买卖,朝廷自己出钱养着他们。那些遛鸟的斗蝈蝈的,均是养出来的闲散旗人。
这样的人若想寻前程,是万万不愿意参与攻打北国。毕竟武功极胜的隋唐也曾失利,何况如今逐渐腐朽的八旗?
“儿子知道这一战艰苦,可皇额娘久在深宫,怕是不知晓京中八旗子弟不成器的样子。儿子也指望这场苦战,能掰正这不良之风。”
“皇帝,这世上还是汉人对于满人啊。打起仗来,冲在前面的是百姓。哀家这慈宁宫……”
“皇额娘,您出身钮祜禄氏,何须在意太多。”
皇帝冷然看了一眼太后,太后摇了摇头,换了个说法劝道:
“先帝的《大义觉迷录》皇帝应该看过。皇帝是天下人的皇帝,天下人的君父。”
“朕倒觉得皇阿玛太过在意身后之名,虽呕心之作,亦给了小人逞口舌的空子。”
太后心底长叹一口气,不愿意听他胡搅蛮缠下去,说道:
“后宫历来不得干政。男人的事情便放到前朝去说,哀家也叫那些老家伙们,少拿这些烦人。”
皇帝不意太后态度突然的转变,但他也有处变不惊的气度,微笑道:
“家国一体,儿子与皇额娘今日所谈,也是家事。恭嫔那边,她实无错处,儿子还望皇额娘帮衬一二,别伤了她的心。”
太后自然允诺。不过心里想着当初错穿纯元故衣之后,甄家蒙遭大难,先帝不加理解反而责怪自己没有为他考虑,那般情状与今日皇帝这种说辞,有何区别。
一时觉得当初的恶心愤恨涌上来,久违的戾气在心里盘桓。
待皇帝走后,她抚摸着腕子上那对天青色的翡翠镯子。这是玉氏祥瑞遗留下的东西,确实是一块好玉。
当日的大火只激起了皇帝的愤怒,没有让他有什么觉悟。山东的暗潮难道是一天形成的吗?难道用一冬就可以结束?
“只恨我不是男儿身,不能上阵杀敌。”
昔日眉姐姐受了冤屈,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