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

待三人离开密道，朱家周围聚了一圈又一圈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周衍的侍从日月带人已经赶到，来到周衍一旁悄声说了几句，就退到周衍身后。

周衍背手而立站在中间，一身的威严使周围的人渐渐安静下来，待私语平息后，他开口说道：“各位，我是前来巡查的监察御史，发现当地县令和朱家秘密勾结，制作毒药，危害百姓。现在我们将在此缉拿这些犯人，带走审讯，新的官员也将接替上任。”

百姓们间响起一阵阵欢呼，叫好声不断，更有人将烂叶污泥扔在了被缉拿的县令身上宣泄，县令则一言不发，似乎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还有的百姓又一次跪在周衍面前称赞着他的功德。

想起这些人事前对那几个无辜女孩的袖手旁观，以及无视死去的魏青所遭受的痛苦和冤屈，姬绮年眼里又冷了几分，心里只想到一个词：蝼蚁。

而蝼蚁，不值得拯救或同情。

卫凌翊看着这场景，亦是沉默无言。师父曾意味深长的对他说：“做侠当然可以，只是救人后不要去想值得不值得。”

他是不会在意值得不值得，只要有人因他的善举受益，他便能义无反顾。可是今天他才明白了师父的深意，他是能救人，却不能拯救愚昧。

林双虽不知朱家制毒案的始末，但是看卫少侠和绮年一言不发也意识到此事牵扯巨大，不敢开口询问。

百姓群众中有一对老夫妇吸引了姬绮年的注意，他们哭得格外痛心，口中唤着女儿的名字：“青儿，青儿啊……”

难道是魏青的父母？

那对夫妇旁边的婆子却啐了一口，骂起来：“你们魏家本是行医做功德的，可偏不教养好闺女，在朱家为虎作伥，我们不追究你们的责倒也罢了，如今反倒哭丧起来！”

这下子激起了众人的恨处，朱家没了，县令没了，还有魏家可以宣泄，于是众人纷纷围起魏家夫妇，指责怒骂。

那对老夫妇自知无理，不敢回嘴，只得在一旁掩面而泣。

姬绮年见状，冲上前去，拨开人群，挡在魏家夫妇面前。

“朱家失火，里面被拐来的外地女子没有人去救。火不烧在你们房屋和身上，你们也不去救。魏青拿命将证据留下来，你们只有一张嘴是正义，却什么也没有做，你们有资格去质问其他无辜之人吗？”

姬绮年学着卫凌翊讲话的方式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卫凌翊也赶紧跟来站在姬绮年身旁附和道：“就是！你们不辨是非也就罢了，怎么还把火气宣泄在别人身上？”

群众百姓见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少女，皆是不服，正当闹哄哄之时，周衍现身为他们证实：“他们所言属实。魏家之女在此事有功，之后一律有赏。”

听到周衍的话，众人才面面相觑，不再多言，纷纷散开了。

“我竟不知道当个官这么好使。”卫凌翊无奈苦笑。

“那你不如去做官好了。”周衍调侃道。

魏家夫妇感激的向他们致谢，姬绮年脸上露出悲戚之色，她不想再回忆起魏青当日的死状，也不想在此地停留，于是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

卫凌翊和周衍见此，亦相顾无言。

不过了才一日，所有的案件便结了。但令人意外的是，被关押的朱老二和县令在被人严加看守的情况下被毒杀了。

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让周衍大怒，正要继续追查看管的狱卒时，卫凌翊出声阻止：“周衍，不能再追查下去了。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们这样永远也抓不住他们，甚至容易落入他们的陷阱中。”

周衍听了这才冷静下来，“他们狡猾而狠毒，你不知给朱老二送的那壶毒酒不见了，甚至我们想到的想不到的线索，他们都有后手处理。我怕此案若在此时中止，今后的祸患无穷。”

卫凌翊摆手说道：“现在你能做的就是查清毒花的种子从何而来，制成的瘾药用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有……”

说着他又无奈一笑，“我想就算你把我们在此案的痕迹抹消了，我们恐怕也早就被盯上了。”

周衍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办？”

卫凌翊沉默片刻，说：“这几日我会格外注意有没有人跟着，要是暂时安全了，我先回云留山跟师父说一下此事。我们门派小有名气，又受皇家庇荫，应该不会有事。”

话已至此，卫凌翊和周衍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都变得凝重起来，“林双。”

“不用担心。”姬绮年从门外走来，林双也小心的紧随其后。

“林双，你也是我的朋友，但是现在为了你的安全，我们不能再带着你了。”卫凌翊一脸歉意。

“卫少侠，我不会连累你们的。绮年，我要跟着你。别抛下我……”林双紧握绮年的手不放开，绮年也回握住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我们不是要抛下你……”卫凌翊慌忙解释道。

“林姑娘，”周衍看向林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