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李秦怡见他动作知趣,心下高兴,又退后,掸了掸衣袖,郑重福了一礼,“多谢苏大人当日救命之恩。寿宴当日永安抽不开身,查案时间紧迫,竟难以寻出个好时机专程与苏大人道谢。”
苏平津被她动作唬了一跳,当日章颂安府上李秦怡意外落水,他刚好与上司有要紧事交谈,恰逢宴席,章颂安顺势邀约入府,下人慌忙张乱下得知李秦怡落水,苏平津斟酌踌躇许久,深知人命珍贵,若这般视而不见实在不是苏平津的性子,这才下水救人。
事后太后亲自派大监嘉赏,陛下亦亲口赞赏,苏平津退后一步,“殿下谬赞了,微臣何其有幸”,他会心客套。
李秦怡抿唇,她知道这不一般,原主落水去世,她刚好穿过来,如果不被及时救起,说不定也会落得原主溺亡下场,道一声感谢是应当的。
母后和皇兄的嘉赏,那是他们作为亲眷的疼惜,可李秦怡不能不作为。
夜深了,风骤起,吹乱衣衫外,寒风侵袭,李秦怡不得不拢了拢宽松的衣袖,继续说道:“苏大人这次一起查案,永安感到很愉快,希望下次还能一起合作。”
苏平津会心一笑,夜风不仅勾搭李秦怡的衣袖,也撩拨苏平津略显凌乱的发梢,他抬头凝眸,无视挥舞的发丝认真说道:“当然,殿下很是聪慧。”
两人在亭中对坐,静默无声,思绪悄然,霜色已然无声繁盛地爬满了亭中花草,映着其上水露熠熠生辉。
他们二人聊了不到一盏茶时间,以更衣为由,实在不能久呆了,离开许久,太后见不着人该着急了。
回到席上,歌舞笙箫,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太后身边围着不少人说笑,每个女眷脸上都挂着喜色,笑意溶溶,便是不知她们心里在盘桓什么。
离太后位置最近的锦衣少妇,约双十年华,翟衣珠冠,容色娇娆,看起来品阶不低,而她身边的那位一位素衣女子,似与她年纪相仿,容饰简单,不过廖廖几束珠花便勾勒出无双清姿,姝色过人。
一个年龄稍轻的青衣夫人问:“那是承国公夫人?”
她身旁着湘妃色昙华褶裙少妇,貌似是她的妯娌说道:“是啊,怎的这般年轻,承国公娶了个与他女儿一般大小的继室,也不怕笑掉大牙。”
方才率先提问的夫人疑惑:“你听说没,前段日子承国公家的大小姐和离了!”
湘妃色少妇调侃,语调轻佻,略带不屑:“怎么没听说,盛京街头巷尾传遍了,说秦大小姐刚烈,容不得人,若不答应和离便悬梁,承国公就这一个嫡女心软,这不才接回家,妥善找个安静院子清修罢了。也不知以后日子怎么过呢!”
方才回答的少妇看热闹的心思叫李秦怡忽视都难。
“那承国公夫人怎么还带出来,老老实实呆在府里不好吗?免得带坏一群待字闺中的小姑娘。”
“谁知道呢!”
两人一唱一和,把那等车轱辘事抖搂个干净,李秦怡也对秦大小姐事情了解个干净。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秦小姐闺名秦茹,是承国公唯一嫡女,名下有几个庶兄,关系尚可,更为紧要的是,皇兄对她心思不一般。
少时比邻而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念及此,李秦怡下意识瞥向秦茹和皇兄,秦茹俏生生端坐,雅正康仪,不失闺女风范。李秦怡心下感叹,原来皇兄心上人长这般样子。
她又瞅瞅皇兄,皇兄正和大臣周旋应付,忙的不可开交。
皇兄一直不立后应当与秦大小姐无关吧?
只是,据传言,皇兄还曾亲自向先帝请命赐婚,碍于承国公镇守边疆,军势滔天,恐有篡权之疑,先帝便驳回了,之后也便不了了之,秦茹遵从父命嫁给自己表兄,婚后琴瑟和鸣,如胶似漆,过了一段好日子。
可不知发生何事,秦茹竟然翻脸,公然提出和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段隐情一直到和离结束后也未被外人所知,众人猜测纷纭,秦茹始终未与外人道。
直到太后寿诞,秦茹才第一次出府。
太后身边人一拨换了一拨,之前的承国公夫人早已和一群夫人闲坐在某一处叙旧,秦茹也不知所踪,没了话中主角,先前妇人亦住了嘴,李秦怡只好悄悄凑近那群与承国公夫人相携的贵妇,听听她们的闲聊,只说有人问“夫人今日为何带大小姐过来,新妇和离,这是大大的不喜,担心冲撞太后寿宴。”
只见承国公夫人面露为难,道:“我也不愿,可这是太后懿旨,茹儿在太后面前侍奉过,太后念旧,希望看看旧人,我不得不从啊。”
“太后真是长情啊。”有人感叹。
先帝时期,太后腿疾时常复发,秦茹曾侍奉过几次,小女儿不在身边,日夜思念,她同是女儿身,淳厚孝顺,太后不免惜情,怜惜几分,一来二去,感情也比常人深厚。是以寿诞邀秦茹前来,倒也不在意料之中。
对于这些,李秦怡倒不怎么在意。
深宫寂寞,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