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她
西国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寒冷的。
安禾站在血泊里,他看着地上的人因痛苦而扭曲挣扎的身体,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冲身旁的人道:“把这里处理干净。”
一个女人走过来温柔地替他披上了狐氅,笑道:“好孩子,天冷,多穿些衣裳吧。”
安禾看了女人一眼,“嗯”了一声。
女人是安禾母亲的嫡妹艾迪丽·纳尼斯,自从皇后自缢后,她便向皇帝请示入宫照顾安禾,由于皇后母族势力庞大,皇帝不得不答应了艾迪丽。
安禾其实对他这个姨母并没有什么印象,只依稀记得小时候她似乎经常入宫来看望母亲,每次还会给自己带些宫外的稀奇玩意儿,每次她来,都是平日里愁眉苦脸的母亲唯一露出笑容的时光。
安禾不记得后来艾迪丽为什么没再入宫了,他也没有去过问,就像现在艾迪丽重新来到自己身边,他也没有去问为什么。
安禾道:“姨母辛苦了,外面风大,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艾迪丽笑着点头,离开时还不忘叮嘱安禾要记得吃饭。
安禾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大概猜到自己这位姨母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出现,自己的母族或许只是想要自己坐上那个皇位而已,因为他是先皇后唯一的子嗣。
安禾倒不介意他们利用自己,毕竟自己也在利用他们,他必须靠他们坐上那个位置,然后为自己的母亲报仇。
安禾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如今会这么恨祁嫣然。
当年回到西国后,不知是谁将祁嫣然说他只是个低贱的质子的话传了出去,还添油加醋地编排他在越国是如何像一条狗一样被欺辱的,这让他在皇宫丢进了脸面,甚至连皇帝都骂他是废物,不配当大皇子。
安禾当时心中埋怨祁嫣然,但让他真正对这个人生出恨意,还是因为自己母亲的死。
祁南的军队攻进了西国皇宫,安禾想去凤仪宫找皇后,看到的却是皇后被几个士兵轮/奸的场景。
安禾疯了一般冲上去和他们扭打在一起,可惜他寡不敌众,若不是他们的将领派人来叫他们撤退,安禾怕是要死在他们手上了。
安禾从他们幸灾乐祸的骂声中得知,他们曾是祁嫣然宫里的护卫。
安禾问,既然他们是祁嫣然的人,那为何还要这样对自己和母亲?
那几个士兵哈哈大笑起来,道:“谁不知道你之前只是个卑贱的质子?公主给你几分好脸色,你还真把自己当块料了?想来你也知道,公主根本不屑与你这种人为伍,若是公主知道我们今日的所作所为,说不定还会嘉奖我们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切,竟是她默许的吗……
安禾在那里傻了眼,后来,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懦弱的父皇低声下气地向越国求和,得知自己的妻子受辱,他没有愤怒地向那些人讨要公道,而是冷着脸骂自己的妻子不知廉耻。
多重的打击之下,皇后终于忍不住在宫中自缢了。
看到皇后尸体的那一刻,安禾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一定要让越国血债血偿!
安禾发誓,他一定会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他要将自己和母亲若受的屈辱一一讨要回来,他还要让祁嫣然那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公主也尝尝被人欺辱的滋味。
如今,他的势力越来越强大,相信过不了多久,朝中的势力都会站在他这边,到时候,再加上自己母族的帮助,毒死老皇帝继位近在咫尺。
安禾有时也会想起在越国的日子,记忆中的祁嫣然是那样明媚动人,他强迫自己停止这种念头,一遍一遍地催眠自己:“那种傲慢的人根本不会看你一眼,你在她眼中只是个卑贱的人……她害死了你的母亲,害你沦落到这般田地,都怪她……”
“对,都怪她!”
安禾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宣泄口,他将自己所有的苦难与不幸都归咎于祁嫣然,他深信,祁嫣然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而自己恨她,想报复她,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