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一鸣(三)
刺绣。
她连在其中浑水摸鱼的功夫都没有,只能等待死亡审判。
一想到考官还是魏衡,她绣出来的东西还要送到她面前去让他评选,赵宜章一颗心便如同吃了粪一般。
她不善此艺,脑子里想着自家院中青梅的模样胡乱绣了一遭,绣完时间还剩了大半,她便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转着眼珠四处张望。
正想观赏观赏身边这位文武双全的前世魁首绣出的是何等不俗之物时,忽而瞥见那位少女用嘴添了添线头,一脸不耐地想将线穿进针孔里。
赵宜章简直不敢相信,这世间竟还有比她对着女工之艺还要冥顽不灵,手笨呆傻之人。
她都绣完了,此人还连针都还未穿上?
赵宜章见她急得拿针抓自己的头,前世今生所有难过的事全想了一遍还是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谁能想到传闻中一曲剑舞名动温陵的花朝节魁首,竟不会穿针!
她怀疑前世之所以未曾传出她不善女工的言论,是因为她根本没绣成,交上去的是白布一条。
线不穿针如何下手绣啊。
真真是太好笑了。
还好她注意了一下场合,没敢笑太大声,却还是被身边耐心告罄的江明霜听见了。
江侠女一记寒光射来,被人瞧见丑事,双耳已然红透,扔了针线咬牙切齿:“笑什么,不许笑,再笑有你好看!”
赵宜章看在眼里哪有什么凶狠之意,明明可爱的要命,像只急眼了的兔子。
若不是场合不对,她可以笑上三天三夜。
赵宜章努力憋着笑意,憋得小脸透红也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江明霜气急败坏伸过头去,瞧瞧笑话她的这人绣了什么,定睛一看,直接捂着肚子笑出了声:“哈哈哈哈……”
“你……”
赵宜章暗道不好,火烧到自己身上了。
果然自己技艺不精便也不该去笑话别人。
一时场内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们二人身上,赵宜章忙举起扇来躲着面,主持的掌柜闻声走到她们二人跟前,倒是还算亲和:“大选不可大声喧哗,二位小姐请专心刺绣。”
忽得瞅见赵宜章案上那副“佳作”,猛地咳嗽了一声,眼睛瞪得老圆,似是觉得不可思议:“姑娘真是奇才”
赵宜章颇难为情地捂住了她的绣品,尴尬道:“掌柜说笑。”,江明霜对着掌柜点完头还笑意未尽,小声嘲讽她:“你这……倒还不如像我一般,上交白布,好过害了考官们的眼。”
赵宜章瞧了眼案前绣的青梅和梅子。
不就是花小了点果子大了点,几颗果子凑一块看上去像多花,正儿八经绣的花倒是不像花吗。
有什么好笑的!
赵宜章刚开始绣虽还耐得下心,但手生,那几朵青梅便绣的有些不能过眼,后来越绣便越放飞自我,走针越走越远了不是,果子不就绣大了吗,她便想着,那便多绣几颗果子连一块拯救一下。
谁承想无心插柳柳成荫,原本绣的梅子却更像花,可细看,又看得出来着实是梅子形态,可不是看来滑稽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