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房
,方才她给自己上药时还怕得不行,怎的这一刻变得如此嗜血,“打住,我给你止血。”
他扔开脏掉的汗巾,从胸口衣襟里取出另一叠鹅黄方巾。这才是他自己随身携带使用的真丝手帕。
又是一圈一圈地悉心缠绕。
末了,紧紧打个死结,彻底止住了血。
夜已深,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扑簌簌打在满院梅林上,压得枝桠发出弯折的轻响。
屋子里的暖炉烧得越来越旺,将两人的脸映得红扑扑。
他们眼观着身下这片落红单,久未说话,只听得见柴火毕剥声,气氛莫名微妙起来。
“那个……”许婉兮有些发难,“一般人行房的时候真的会流这么多血吗?”
她开始后悔,刚才过于兴奋自己身体的变化,好像有点玩过头了。
“嗯……我也不知道。”
上官钰轻咳一声,似乎想掩饰尴尬。
“好吧,女人也太可怜了。”许婉兮想象了一秒男女行房的画面,摇摇头,只发出这句感叹。
“什么?”
“我只是觉得,男人在这种事情上通常是享乐的一方,但疼痛和流血都是女人承受的。”
无意间竟做了太过现代化的发言。
“说不定也有不疼的方法呢?”她没想到上官钰会接话,“只有不懂得尊重的男人,才会让女人流这么多血。”
这下轮到许婉兮无言以对了。看不出这个古人的脑子还算正常,没有被那些封建礼数蒙住了思想。
上官钰说完,才发觉他说的正是自己。
明日让喜婆拿去瞧了,他大概就成了众人眼中那般粗暴无礼的男人吧。
“时候不早了。”
上官钰捡起落红单,略有嫌弃地只提着布单一角,起身扔到了八仙桌上。
他将一片铁制的烛花儿盖上红蜡烛的炷蕊,屋内登时黑了,只剩炉子里还散发着些微暖光。
“睡觉吧。”
许婉兮见他边走近床榻边褪去外衫,自己主动缩到了床的内侧。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衣衫下的体形,他便钻进另一床被窝,一把揽到肩头,将自己裹成了木乃伊。
好吧,就当他是害羞。
许婉兮悻悻转身面对墙壁,也盖上了被子。听到他忽又加重的鼻息,才想到那满身伤痕的背脊此刻正抵着床褥,大概是很疼吧?
也许,他其实是羞于让她看到自己伤痕狰狞的躯体。
第二天一早,许婉兮醒来时,屋内屋外皆是静静的。
天未大亮,屋内的炉子熄了,她竟觉得有点冷。翻个身,身旁却是空荡荡。上官钰的被褥叠成了豆腐块堆在床尾,不知他人去了哪里。
重生第二天,许婉兮对古代新生活还是有不少期待的。昨晚直接穿越到了婚房里,她还不知道屋外是什么景象。
这么一想,便鲤鱼打挺地起身穿衣,满怀期待地推开木门。
好冷!
晨风夹着雪粒子吹进屋内,她赶紧关门,回去披了件狐皮肩袍,暖意瞬时包裹全身。
其实,重生后做个大户人家的媳妇儿也挺好,这些昂贵的皮草衣物,可不是她前世当北漂能穿得起的。
丫鬟听见动静,很快便过来了。
是个叫做绮儿的小姑娘,年方十六,眉眼间生的娇俏漂亮。
“少夫人,您这么早就醒了?”绮儿端来漱口的茶水,候在一侧。
“咕噜咕噜……”
许婉兮胳膊肘撑着八仙桌喝茶,忽发现那片充满羞耻感的落红单还堆在桌角,刚想取走,却被眼尖的绮儿先一步攥在了手里。
“哇,少夫人昨夜定是累着了。”绮儿意味深长地探了许婉兮一眼。
她脸微微发烫。
大概是被冷风吹的吧……
绮儿引着许婉兮穿过重叠的抄手游廊,去老夫人的堂屋请安。
许婉兮边走边看,这上官家的院子真是富丽堂皇。
满眼望去尽是雕龙画凤的朱门,座山影壁立于其间,隔开东西两间厢房。
从她所在的西厢房走去正房,要经过一条曲径通幽的青石板路。昨夜刚下的新雪覆满鹅卵石,天地间便只剩下绿竹与白雪两种颜色。
“这会刚过卯时,不知老夫人醒了没有。”
绮儿说完,向正房丫鬟通报了一句,让许婉兮先等在门外。
不一会儿,绮儿端出一碟红瓷盘,上面盛着栗子、枣子与干肉碎。
“这是给我的早餐嘛?”许婉兮说着就要伸手拿着吃。
绮儿端着盘子挪远了些,“少夫人,我先同你讲好,待会用这些物什拜见老夫人,意思是作为嫁进门的新妇,以后就要每天早起,端正持家了。”
“持家我没问题,早起嘛……”
想前世,她做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