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
“你到底认不认错?”
俞老将军看着被小兵死死压在地上的三儿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没有错,”俞川的脸上挂了彩,隐隐还夹杂着醉酒的红晕,他赤着胳膊,双手被捆在身后,身上都是方才被俞老将军拿棍棒打出来的斑驳伤口,“自古一命换一命,我没打死他已经算好了。”
“你……”
俞老将军挥起手中的木棍,猛地一下打在了俞川的背上。
俞川忍着,愣是一声都不吭。
“那不过是个营妓,死了就死了,你这般将朝廷命官打得半死,若是刘将军有什么三长两短,为父也保不住你。”
“她是个好姑娘。”俞川倔强地别过头。
“你……如此耽于儿女情长,你能不能学学你二兄让我省心些,眼下我们与北厥人开战,军营里的将领自然是要齐心协力,你这般为了一个女人与老将起争执,若是动摇了军心,父亲也保不住你。”俞逊叹气,把手里的木棍丢到一边。
“军心是我们每个将士都以驱除北厥人为己任,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动摇……”俞川反驳,没等他说完,就被一脚踹倒在地上。
“你给我闭嘴,现在就到刘将军营帐前跪着,跪到他醒过来为止,来人,把俞校尉压过去。”
“将军……”
小兵有些犹豫,没一个人敢上前。
“别碰我,我自己去。”
俞川起身,大步往外走去,营帐外的兵士见他走了出来,纷纷低下头。
俞川就这样在刘将军的营帐前跪了一天,等到夜里的时候,那刘将军终于醒了过来。
俞川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进去,他的脚步有些踉跄,膝盖上也传来钻心的疼痛,但是他顾不上了。
因为他只想求证那句“她那时还没死,还剩一口气”是不是真的。
*
俞延回到军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车车的粮草。
这趟随他出行的将士们风尘仆仆,也不乏受伤挂了彩的,一看就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但是他们面上都从容不迫甚至带了点激动。
因为他们赢了,安全地把粮草给运回来了,有了充足的粮草,他们就可以和北厥人血战到底。
为了庆祝,俞老将军吩咐火头兵今天晚上多烧几个肉菜,犒劳犒劳将士们。
俞延一回到军营,就到父亲的营帐里去述职,果不其然,北厥人在那处峡谷设了埋伏,不过人数不多,他们的重兵布置在退守到石河镇的那条小路上。
“父亲,我们这些人里面出了细作。”俞延凝眉,他腹部的衣物被渗出来的血染红了,不过他一直没有声张。
郭军医已经在匆匆赶来的路上了。
俞老将军望着沙盘,听到这话眉心跳了跳,“何出此言?”
“不仅是退守到石河镇的路上有北厥人的重兵,去那座山谷的路上也有。”
“什么!”俞逊一惊,“那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俞延顿了顿,“我们没有退。”
“你是说你们带兵直接冲过了那山谷?”俞逊摸了摸胡须,其实他不久前收到粮草即将抵达军营的传书时,心里就已经清楚,俞延没有走事先规划的路线,否则,运送粮草的队伍不可能那么快就抵达军营。
俞逊不得不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的二儿子,他有些意外,儿子竟然不和自己商量这件事,可若那天主帐之中的人当真有细作的话,此举也是为了保险。
“儿子擅自做主,求父亲责罚。虽然北厥人的主力不在那里,但是将士与其交战也负伤了不少。”俞延半跪下来。
俞逊急忙去搀扶,阻止了他,“为父不怪你,你长大了,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跟在为父身边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兵了,战场上瞬息万变,主将确实得有随机应变的能力,你能如此,为父很是欣慰。”
“谢父亲。”
此时,小兵通禀郭军医已经到了营帐门口。
俞逊挥了挥手,让小兵把人请进来。
俞延脱去上半身的衣物,露出精壮的胳膊和胸膛,郭义看着那被简单处理过仍旧触目惊心的伤口,皱了皱眉。
“将军这伤是怎么来的?”
“中了一支冷箭。”
俞老将军闻言走了过来,父子俩对视一眼,俞逊心里有了数。
俞延回到自己的营帐后,从王石的口中听说了三弟的事情,说他把刘将军给打了,父亲责令他去营帐门口跪着,等人醒了,他又跟个凶神一样浑身戾气,冲进去就把人给吓晕了,之后又被父亲责罚,现下还卧床不起。
之后王石有些战战兢兢地抱了一套女子的衣裳过来,俞延有些诧异,他记得他那时并未来得及同他详细交代。
“将军,我拿去送给小椿姑娘,但是……被她还回来了。”王石垂下头,心里一阵忐忑,他自作主张,恐怕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