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相思
方子静出宫的时候,方子兴过来送他,却是还要当值,只担心哥哥过来送一回。看到弟弟,方子静有些无力,招了他压低声音问道:“你好端端的替外臣递折子做什么?递折子那是内阁的事,你也不怕皇上猜忌你?” 方子兴莫名其妙:“可是陛下说过水师学堂很重要,让我关注的。” 方子静:“……”他低声问他:“赵毓算个啥,他让你递你就递?他没说个什么理由?比如谁让他找你的?” 方子兴茫然:“都知道我日日侍君啊。” 方子静:“那换个别人让你递折子呢?” 方子兴道:“那又不是水师学堂的事,让他从内阁走。” 这会子又拎得清了!方子静气不打一处来,明知道赵毓背后必然是许莼,仍是对这个傻乎乎的弟弟十分心忧:“你不问清楚这折子来龙去脉,万一陛下问你呢?” 方子兴纳闷道:“陛下也没问啊。”他看着方子静目光责怪:“哥,你比皇上还啰嗦。” 方子静气结:“那若是陛下怪罪你越权呢?” 方子兴耿直道:“陛下觉得我递折子不合适,告诉我就是了,我下次就不递了。” 方子静气笑了,挥手命他快走:“行,合着你们君臣至诚至信,就我是个丑角。” 方子兴道:“本来祖父和你以前就和我说让我什么都听皇上的就对了。” 方子静驱赶蚊子一般驱赶他:“对对对你做得对,去吧。” 方子静回了侯府,想了想还真题了一副对联让人送去了闽州,横竖都已得罪了人,皇上明显偏着靖国公世子的,他意在海路,朝廷里老一些的大臣都看出来了,靖国公世子难得是个擅经济又有海商基础的,皇帝挑这么个人来破局,也是很合适了,估计也挑了好几年。 方子静有些扼腕叹息,早知早晚要拉下水,还不如当初试一试,不过今上多疑,心思极细,太过聪明之人,便也不爱用一般多思虑的谋臣,反而就好用那等心思简单的直臣,譬如子兴,又如许莼这等。 这也没办法了,他也是天生如此,难怪祖父去世前让他们父子三人到床前交代后事。 平南公乐天知命,安分守己,留在粤东就行,不必到京里,其人智计平平,不可干涉两个儿子。方子兴入朝侍君,一切都听皇上的,不必有后顾之忧。家里人也一律不许与方子兴打听皇上的事。方子静则守着家族后路,谋图将来,经营产业,同样一切自决,视同族长。 方子静长长叹息,回了书房,亲自撰写了一封折子,将胸中治国良策,一一写上,既然是要入朝,自然得做出点姿态出来,这位皇上不可欺也。 === 闽州,许莼养了一些日子,稍稍恢复了些精力,看家里母亲也回了信,一则收到了他让人送回去的礼物,里头一些象牙雕、玉雕件好使,让再搜罗一些;一则天寒,运河也冻上了,他又生了病,不必赶回家里以免舟车劳顿。家里也没什么事,让他就留在 闽州这边,气候暖和,正好休养身子,好生歇着,也帮帮几位表哥。 许莼此刻心里却有些毛毛的,之前一时意气,跑了出来,又给九哥写了许多信,送了许多东西,之前在船上还好说,如今已要过年了,连家里的信都到了,九哥却一封信没给自己回。 从前……从前自己写了信去,九哥就算不回,也会在自己写的字、练的大字上圈点一一,或是回点别的什么礼。 许莼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臂环,忽然有些担忧:九哥,该不会在生自己气吧? 此念一生,忽然有些心里十分不踏实起来,过了几日除夕前,京里送来了皇上亲自题的“海事学堂” “▇()_▇” 。 赵毓和盛家上下都喜出望外,便连布政使雷鸣那边也不再言语,一时海事局喜气洋洋,诸衙门都辍了诸事,过起年来。 盛家今年喜事连连,自然也祭祖宗祭天后,一连办了好些日的宴席。只有许莼只在屋里说是守孝并不见客,只一人清静在后头看书,画画,谋划那海事学堂的事。 但九哥还是没有回信。 年前许莼再次采办了一批年货送回去,除了家里送的,同样也转给了青钱送灯草儿巷那边,一样也都收了,除夕前总算回了一卷纸回来。 许莼满心欢喜打开,却看到只是一张“福”字,方方正正,上好的红色碎金箔纸,他知道那定是九哥亲笔写的福,这看着就是让贴在墙上招福的,但是除了这张福字,仍然一个别的字都没有,他反复验看那匣子上朱漆宛然,绝无人敢乱启封的。 九哥为什么不给自己回信? 许莼心中翻腾,反复揣测,连除夕夜的盛家家宴也未吃什么东西,晚上守夜也一直精神不振,盛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