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毕竟是快要殿试的人，梁礼盼虽然很想继续待在家里，但是家里的欢笑，对于一个备考生来说，会过于放松。太学规定每次休假只有一天两夜，而且他住的地方其实离太学很近，换言之，梁礼盼绝对可以明日早学前回去的，但是他不想这么放松，所以决定吃完晚饭就走了。

雨盼拿好给刘伯带的猪蹄，便送弟弟上学去了。

“姐姐，其实你不用接送我的，我都这么大了。”

“再怎么大，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

梁礼盼无奈，姐弟俩相视一笑。

雨盼礼盼在刘伯的房子外面等了一会儿，可是刘伯人不在，雨盼便让礼盼先进去了，她知道弟弟早回的意思就是想安静地学习，就不耽误他了。

雨盼自己一人等着刘伯，没想到一等，就等了一个时辰，见到刘伯的时候，天都黑了。

“刘伯伯。”

“哟，梁姑娘，你怎么在这呢?”刘伯笑呵呵地问。

雨盼将手里的篮子放到刘伯手中，“这是我特地给您留的，这次没有放糯米哦！”

刘伯喜极，上次雨盼给的吃食，虽然使他在茅房里痛苦极了，但是那味道是极好的，他做梦都在回味呢！

“梁姑娘，这怎么好意思呢......”话虽是这么说出口，但是伸出去的爪子却飞快。

雨盼笑了笑，“应该的！幼弟在太学的几年，承蒙您的照顾。”

“哎哟，哪里哪里，令弟资质异常聪颖，我一个守门的，也经常听祭酒们说，他可谓是同年纪中最为出色的学生呢！”

雨盼听到这样的话，当然很开心。“刘伯伯，您还没吃饭吧？这猪蹄呀，我出门前热过，仔细地温好，我想现在还是热的。”

“哎哟，是猪蹄呀！”刘伯忍不住立刻将食盒打开，顿时一股热气喷出，静躺在食盒里的猪蹄块挂满褐红的酱汁，香气扑鼻，色泽诱人。

“真的是太感谢你！我最爱的就是一边啃着猪蹄，一边欣赏着闹市放的烟火，很快就到卯时了，如果您不介意，不如陪老朽一起欣赏这漫天的烟火？”

洛周的百姓都很富裕，每晚的闹市歌舞升平，每到卯时都会放一场烟火。雨盼其实每天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欣赏烟火，太学这里离闹市更近，而且视野比较开阔，雨盼相信这里的烟火，一定会更美。

“好呀！”

雨盼与刘伯走到一边席地而坐，五颜六色的烟火立刻漫天绽放，刘伯伯开心地啃着猪蹄，根本就没有心情欣赏这绝美的烟花，雨盼自己在欣赏着。

“真的很美。”雨盼忍不住赞叹出口，只是下一秒，她的笑容凝结了，面容变得沉重起来。

从这漫天的烟火中，雨盼看到了遥远处的一束红烟升天，到最高处时，开了一朵烟花。与闹市中的烟火所呈现的繁华不同，那红烟所开的烟花，孤独而坚毅。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一共十发。”雨盼立刻知道了，这是边城驻守的军队每天放给朝廷看的安全信号。

雨盼再也没有欣赏闹市烟火的心情了。她的眼神穿过层层烟雾，直直地看着遥远处，逐渐消失的红烟，直至不见。

闹市中的烟火，也逐渐散去，刘伯伯食盒里的猪蹄，也消失了，此时他才抹了抹嘴，美滋滋地对雨盼说：“这盛世，这繁华，唯我洛周独有！”

可是雨盼没有回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怔怔地。

“太独孤了。”怔怔地脱口而出。

刘伯一愣，“什么？”

“我是说边塞的军人们，太孤独了。”

刘伯伯一笑：“也许吧，但是士兵大部分都是孤儿，他们也许习惯了。”

“孤儿？为什么？”雨盼感到奇怪：“为什么会只有孤儿呢？”

刘伯解释道：“不止孤儿，还有罪犯。你想想，我朝臣民富裕，做点小生意就可以生活得很不错了，更何况，我朝几百年来重文轻武，军人的待遇是最低的，征兵也不强制，所以正常人家的父母，哪会想让孩子去当兵呢？”

“可是，总要有人保家卫国呀！我知道如今军队的人越发少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洛周......”

一旦爆发危及，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这所谓的繁华......

“嗯，你说的对，现在我朝只有六万兵，而精兵只有不到一万，这一万精兵全部都驻守大内，我朝几百年皆如此，想当年圣武帝拥兵自立，推翻前朝昏君，过了这么久，才有了我朝臣民的繁荣生活，可是......”

“可是当日的功绩却成了原罪，以武获得的天下，也怕被武推翻。”雨盼说。

刘伯伯点点头：“没错。”

“但可谓富国强兵，无论一个国家多么富裕，兵弱何谈安全，安全保障不了，再富贵，可能也只会是海市蜃楼。怕武夺权，可从制度方面着手，如此轻武，实质矫枉过正，也是当权者自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