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这是她接近祁睦云的第三天。
走进病房,她便看见站着的男人,男人也看见了她,“陆小姐,”他向她微微领首,“我是何文,”他额角还贴着一块纱布,她认出这便是那天开车的男人。
她自顾自地到病床边坐下,何文还有事情汇报,看看她,又看向病床上的祁睦云.
他目光淡淡,“不必理会她.”
她尴尬地咬咬嘴唇。
“你看清是什么车了吗?”
“只看到是辆黑车,别的没有看清。”
“监控呢?”
“我去了交警队,那段路刚好是监控盲区。”
“这是想不露痕迹地置我们于死地。”何文面色冰冷,补充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这是有人故意做的?”病床上的祁睦云抬眼看他。
“我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我看见了.”陆书棠迟疑地开口.
“你看见了?”祁睦云瞅她一眼.
“是辆黑色宾利SUV,车牌号S0268。”
何文闻言了然,脸上的冰霜更深一层。
祁睦云冷笑:“又是同样的伎俩…真是毫无新意,连车都不屑于伪装,是断定我会活不成吗!”
陆书棠察觉到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并不是胆小的人,可是此刻看着他阴沉的脸,一声都不敢吭。
他瞥了她一眼,露出一个“你还挺不简单”的表情。
她吐了吐舌头,倒不是她有什么记忆力超群的本事,只是她生平第一次看见这么胆大包天的肇事逃逸,出于本能记下了车牌。
“二少,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你有证据吗?”他无力地靠在床头看天花板。
何文默默捏紧了拳头。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陆书棠鼓起勇气开口:“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说来惭愧,三天了,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倒不是她不想问,只是他要么闭目养神,要么拧着眉头很烦躁的样子,属实是没有机会开口。她又不是他的手下,为什么要叫他二少啊。
祁睦云看了她一眼,又给了何文一个眼神。
何文会意,从西服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祁睦云。
视线转移,她看到了四个字,瞬间惊住了。
祁天建设。
纵使是她从不参与商场的事,也不会不知道祁天建设,这个在云港市甚至全省占据半边天的房地产企业。传言祁家二少是祁振元婚内出轨所生的私生子,他的妻子因此与他大闹一场,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直到十七岁才被接回祁家认祖归宗。
眼前这个清俊的年轻男人,竟是祁家的人?何文叫他二少,难道他就是?
见他看着自己,她呆滞地叫了一声“祁先生”。丝毫未察觉自己脸上变幻莫测的复杂表情已经被面前两个男人看了个透。
祁睦云突然有点想笑。
传言恒安制药的老总陆行舟膝下只有一女,却鲜少在公开场合露面,曾经有人茶余饭后闲聊,说陆行舟夫妇将宝贝女儿藏在了金屋里。如今一看,果然是温室里的花朵,所有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傻得可爱。
只是这样年轻单纯的女孩子,如何承担温室坍塌带来的变故?
转念,又觉得可笑。
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空担心别人的闲事。
何文坐在病房角落的椅子里,手速飞快地敲着电脑。
“祁先生,你饿不饿?这家店的蛋糕很好吃,我特地排队买给你的。”她不知第几次献宝似的举起双手,这次白皙的掌心里放着的,是一块精致的巧克力蛋糕。
祁睦云从手中的文件抬起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蛋糕,又瞥了一眼床头柜。
饭盒里氧化变色的苹果、剥成瓣的橘子、蜜饯果干,还有各式各样他叫不出名字的点心,已经将床头柜塞得满满当当。他目光回到她充满期待的脸上,颇有几分无奈。
少女能想到的最诚恳的讨好,就是把所有她认为好吃的东西都送给他。
他伸出手臂,格开她举着的双手。
他目光深邃有力,像是有洞穿一切的力量,脸颊清瘦,泛着一丝苍白,虽然穿着病号服,周身却不减威严。
“陆小姐。”他声音沉着,“你不是个藏得住心事的人。我最后一次问你,是否想要什么报答。请你开门见山,以免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
她脸上明媚的笑容渐渐褪去。她确实有所企图,但是她难以启齿,更不确定自己是否有与眼前这个男人交易的资本。
她站起身,看向他的眼睛郑重而忐忑,“我确实有求于您。或许您听说过恒安制药。陆行舟是我父亲。由于高层管理不善,资金链出现了严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