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季妙言细细看了那个倒地的家眷，她呼吸急促，整个脸庞、脖子、手臂全冒出红疹子，一片一片的，像极了自己在西畴吃不了那边的杂豆一样，一吃就起红疹。脑子里一闪而过花园里的那片火红，朝站在门边的两个宫女叫唤，“快，快传太医，你，赶紧到花园拔一整棵彼岸花给我！”

那个宫女也是吓得没时间多想，冲着就到院里连根拔了一棵彼岸花来。这个空当，季妙言先给那个家眷喂了些水，接到彼岸花，就把花下圆茎剥开，取了黄豆大的一小片放进空碗里，在桌上翻找，取出水果盘里的冰柱使劲朝碗里凿，把那片圆茎凿得稀烂，正要往那个家眷口里喂凿出来的汁水，被李皇后叫停！

“你是何人，你要给摩答齐夫人吃什么，出了人命怎么办，等太医来了再说！”

“回禀皇后，贵人乃陈国使臣，本县主相信季贵使只是要救摩答齐夫人，从这儿请来太医还得有个把时辰，耽搁了时间，怕是更有性命之忧，我以县主名义担保，还请李皇后准许！”季妙言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见新兴公主帮着自己为李皇后求情。

季妙言也没等李皇后发话，直接把汁水喂进摩答齐夫人口中，又喂了温水。

摩答齐夫人咽下汁水，立马就翻身呕吐起来，把刚才吃下的食物全部吐了出来。秽物喷洒在地上，引得旁的家眷连连后退，只有季妙言扶着那位夫人，又喂了些温水让她漱口。

那位夫人休息了一会儿，竟缓慢睁开眼睛，“谢谢你，我舒服多了…”众人一片唏嘘。

阿史那皇后攥紧的手终于松开，手心里已全是汗，“季贵使，您刚才为何会给摩答齐夫人吃下彼岸花根的汁液，摩答齐夫人又是怎么了？”阿史那皇后用帕巾擦拭额边的细汗，问季妙言。

季妙言让摩答齐夫人靠在自己怀里，侧身向皇后作礼，“臣斗胆，因臣有过相似情况，臣无法食用家乡某类杂豆，误食就会全身起红疹，并呼吸困难。刚才臣见这位夫人也是同样症状，猜想应当是这位夫人对今日这些精致菜式当中的某一种食材敏感，误食之后，出现呼吸困难，发红疹，于是臣立刻让夫人服用彼岸花根茎冲出来的汁液，这根茎具有催吐作用，把吃过的食物都吐出来，就会减轻食材引发的症状了。”

阿史那皇后点头，对季妙言的及时出手相助表示感激。

“您可真是无知者无畏呀，若是摩答齐夫人并非你所猜测，服下那花的根茎出了人命，这让本宫，”李皇后忍了一忍，“这让阿史那皇后与本宫如何向摩答齐大人交代呀！”

“李皇后大可放心，这花的根茎可作药用，臣已经注意用量，即使不对症也断然不会对夫人造成生命威胁。”季妙言朝李皇后说完，就又喂些温水给摩答齐夫人。

太医慌慌张张从厅前报告进入，替摩答齐夫人把脉之后，又细细询问相关情况，捋着胡须，朝季妙言点头。

起身向两位皇后行礼，“微臣经过脉象观察及询问，幸亏这位陈国使臣及时催吐，减轻摩答齐夫人的症状，现在已经转危为安，只需按照微臣所写药方，服用并静养，明日方能痊愈。”

整个厅堂的女宾唏嘘不已，都对季妙言另眼相看。

“不知摩答齐夫人是不能食用菜肴当中的哪味食材？”阿史那皇后想记在心里怕以后再遇到同样的事情。

“经下官询问，摩答齐夫人从前也无法食用海虾，今日或许菜肴当中含有海虾，才致急症。”

李皇后心里一紧，这海虾是自己非要让后厨加上的，说是北齐年中时运过来一批，想尝尝鲜…

坐在一旁的阿史那皇后斜瞟了一眼李皇后，也没有再就这件事说道，请太医和几个侍女将摩答齐夫人扶到后院厢房歇息，让宫人将宴客厅打扫干净。

宴席继续。

季妙言到净房洗手，整理了衣袍又才返回，落座时没忘了朝新兴公主致谢，刚才在李皇后为难自己之时，是新兴公主站出来帮衬自己。

宴客结束，已过亥时，女宾三三两两走到花厅，与自己的夫君汇合一道出前厅。

季妙言远远就看见周戬，周戬把小六子递给肖闯，快步迎过来。

“你救了摩答齐夫人的事情，我们这边都传遍了，”周戬止不住地勾着嘴角，“你做得很好！”

季妙言笑着抿唇，突然想起新兴公主，正要告诉周戬说，自己碰到新兴公主的时候，听见后面传来的声音。

“这位就是陈国使臣吧？”说话的人身边站着的正是新兴公主。

季妙言转过身，与周戬站在一排，“这位是稍伯下大夫苏威，这位你应该见过了，是苏大夫的夫人，新兴公主。”周戬向季妙言介绍。

季妙言拱手向两位行礼，公主竟已成婚了，季妙言暗忖。

“方才在宴客厅，季贵使的事迹让我北周大臣深感敬佩呐，这女子为官本就不易，还颇具胆识，在下佩服！”话说得好听，可阴阳怪气的语气让季妙言听着很不舒服。

季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