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宴席一直持续到亥时，宾客陆陆续续从皇宫出来，周戬抱着熟睡的小六子，季妙言在一旁撑着伞，顾图和肖闯跟在后面，这雨不知何时下起来，淅淅沥沥。

正要上牛车，周戬被人叫住了。

“周将军请留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小跑过来，衣服被雨水打湿，“小的奉晋国公之意，向周将军递上拜贴，恭请周将军同清流等贵宾，明日一同前往晋国公府品家宴。”说完递上拜贴，转身就跑了。

几个人上了牛车。“这晋国公啥意思，”肖闯悄声问，“要请不也应该请季督察才对啊！”

“他怎么会认识清流？”顾图心头大骇，清流从未在任何场合表露过身份，对方竟连名字都知晓了，还特意提及。

周戬抱着小六子，小六子在他怀里睡得安稳，周戬手掌轻轻抚了抚六子的额边。

“看来四方馆里，有他的人。”周戬仔细回想。“他把我们这次来的人的底，都摸透了，才会下这个拜贴。”

“那你要去么？”季妙言莫名担心。

“去，我本来想等离开之前，去他府上一趟，”周戬看向季妙言，“想去试着寻《宣明录》，而今他迫不及待邀请我们，我们不是正好可以光明正大进府么！”

季妙言看着周戬，觉得这次赴宴，危险重重，心似浮船置于汹涌深海。

“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我们详细商议，”周戬看出季妙言的担忧，“不会有事的！”

回到四方馆，周戬把小六子交给清流，嘱咐大家睡个安稳觉，就进自己厢房了。点亮陶灯，周戬赶紧掏出藏在衣袍内的齐勇提供的长安城地形图，仔细琢磨，片刻后，吹灭陶灯，倒床就睡，待敲更人经过，报三更天，周戬倏然起身，换上夜行衣，从窗户外直奔往苏府方向去了。

二十七日，季妙言醒来已经快近巳时，匆忙起身洗漱，瞥见进门的地板上有张纸条，上面是熟悉的周戬的笔迹，大意是让季妙言同青禾带着六子到苏府与公主碰面。

季妙言洗漱好，按照周戬交代的，外头穿着一套颜色艳丽的圆领袍，里头还有一件石青色束边服衬底，出门与青禾汇合。

两人说说笑笑带着六子就出了四方馆，从热闹街市一路走走停停往苏府方向去。

另一边，肖闯正同清流在坊市里买酒。

凌晨寅时五刻的样子，周戬一身夜色凉气，从窗外跳进肖闯房里。肖闯听见动静，差点把摆在枕边的长刀甩出去，周戬听得他碰到长刀的声音，“我”一声才让肖闯舒了一口气。

周戬直奔肖闯床边，“等天亮了，你和清流一起出街，去坊市里买酒。咱们午时在箩井巷的农家宅院汇合。买酒的动静可以大些，买完要到箩井巷可别被人跟了！”

“明白，老大放心。”肖闯接过周戬递过来的地形图，塞进自己里衣里。

顾图醒得还挺早的，结果看到门口的纸条，周戬让他一整天在四方馆养精蓄锐，等着青禾送回来《宣明录》誊抄，纸条上写着，‘务必在二十九日酉时前抄完！’

顾图心头嘟嘟囔囔，若是书卷不多还行，要是一摞厚卷，那自己不眠不休也抄不完呐！

罢了罢了，自己心里也是对这本上古奇书颇为好奇，能一睹芳容也算不枉此生。想罢又窝回床上闭目养神。

季妙言与青禾到了苏府，新兴公主见着她们，也未多言，让身边的侍女领着六子到花园里玩耍，自己带路让季妙言跟上。

“昨夜周将军过来，同苏威谈了一会儿，具体要怎么做，我不清楚，周将军只让我带着你们去暗道。”新兴公主低声说着，三人便到了苏府的后院，从其中一间厢房进入后，新兴公主按下机关，挂着山水墨画的墙壁侧开，露出暗道。

“妙言，我便不同你们前去了，你们多加小心。”新兴公主向季妙言道别，待季妙言和青禾进入暗道，又按下机关，关上侧墙。

季妙言和青禾拿出火石，趁着光亮顺着暗道走，走到尽头，猛一推，石壁斜开，周戬已经站在面前了。

季妙言仔细看看，这不就是之前自己跟着周戬一路来，见着新兴公主抱着小六子的农家宅院么。

“这个暗道，是早年苏大夫修出来用以与谋士议事所用。如今倒还给我们提供方便了。”

这么说着，肖闯和清流也一前一后从宅院后墙跳进来，五个人围坐拢。

“之所以搞得这么麻烦，是躲过晋国公的眼线，”周戬简单起头，“肖闯今日是要宴请霍教头，酒已备好，迷药在这儿。”周戬递给肖闯一包药粉。

“肖闯今日戌时前，务必赶往晋国公府后门候着，等清流拖着鲁宁一出来，你便带着鲁宁直接回到这个宅院。”

肖闯和清流不约而同看着周戬，什么鲁宁，什么迷药，没搞清楚。

周戬看出两个人面带疑惑，看向季妙言，“你明白我想做什么了么？”

季妙言微微点头，“周将军的意思，”季妙言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