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季妙言朝周戬耸耸肩，两人无奈笑笑。

“董小年，麻烦你再说一次，你是怎么通知到王元氏的。”周戬看着董船夫问。

那船夫没想到自己会再被提问，“啊，嗯，”迟疑了两声才接着说，“草民一路小跑，想着兴许能撞见王果呢，结果直到王果家门口都没见着人，”不知是天热，还是衙门里太闷，董小年额头上满是汗，他拿手把汗抹开，食指拇指止不住地搓着，“额，小人到了门口，拍门就问，‘王娘子，王果在家么？’紧接着，王娘子就来开门…”

“是这样么？”季妙言打断董小年，目光转向王元氏。

“对，对，民妇在院里打扫，就听得董船夫来叫门…”

“季督察的意思，”周戬又把王元氏打断，“是问你，董小年去敲门，说得话是‘王娘子，王果在家么’这句么？”

季妙言瞥向周戬，心里莫名有些激动，两个人想的确实是在一处。

“对，董船夫就是这么叫门的。”王元氏满脸狐疑，不太明白两个官家人为何对这句话那么在意。

周戬点点头，侧过身示意黎舸过来，黎通判上前两步，两人耳语片刻，黎通判点头离开。

“那既然这样，咱么就等等吧。”周戬朝衙门里的众人示意。

“什么，怎么回事，”李润赶紧朝周戬递眼色，“你让咱们等什么？”

“刺史大人、王元氏、及各位百姓，大家稍安勿躁，咱们稍等片刻，马上就能知道行凶者是谁了。”季妙言站起来再多说了两句，算是解释周戬的话。

衙门内一片哗然，怎么就知道了呢，是谁呢，究竟怎么回事…

李润也是一头雾水，顾图见他如坐针毡的样子，走到他身边耳语，“别担心，季督察和周将军肯定是知道谁是凶手啦，咱们耐心坐着等吧。”

李润这才点点头，又看看周戬，那两个人正怡然自得的在那儿喝茶，确实是胸有成竹的模样，自己也就耐下心来，端坐着，等着看究竟要发生什么。

时辰过去了两刻，衙门里的百姓逐渐开始躁动不安，从小声议论到大声责问，即将要恢复到升堂之前的状态，一直在堂里跪坐的几个证人有些跪不住了，“草民斗胆，”董小年首先发话，“不知还要等多久，草民还得回船上做生意…”

“是啊，”另两个书生模样的也附和，“我们都得赶回书院去，这样一直等，究竟等什么呀？”

就在这时，衙门外一声报传声响起，“报…”黎通判带着五个精干的衙差快步走进堂内。

“刺史，下官按照周将军的指示，兵分三路去寻证据，一路到了船夫董小年家里，从董小年的床铺隔层里找出这个包袱，”说着就往地上摆放了提在手里的包袱，包袱一散开，齐齐整整三十铢钱还在里面。董小年噗通一声，歪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第二路前往董小年常去的赌坊，证实董小年经常到赌坊参赌，欠下一大笔钱，”旁边的衙差晃出一叠赌坊的欠条。

“最后一路，又再次回到发现王果的草丛，草丛沿河边的确是有被踩踏的脚印，顺着河水游到董小年的船上，船舱里还晾晒着一套衣服，已经干透了。”另一个衙差把董小年晾晒的衣服抖落在地上，“可惜，应该是时间仓促，董小年也没仔细看，这套衣服的褶皱里，还有几滴血迹，没被河水冲开。”说着，那衙差就将衣裳卷起的袖口翻开，里面几点淡红色的印记还很明显。

众人再次哗然一片。

李润拍响惊堂木，“大胆董小年，你竟然图财害命，证据确凿，你可知罪！”

一起案件得以如此迅速的水落石出，百姓无不拍手称快，董小年被当堂押送到辅察司听候发落，王元氏抱着包袱怅然离去。

李润赶紧到周戬和季妙言旁边，邀请两个大功臣留在府里吃晚饭。

两个人不说还好，一说起来确实觉得饿得不行，也就没有推辞，一齐坐到饭桌上。

“季督察，周将军，今日老夫大开眼界，老夫年岁已高，连脑筋都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了，”李润赶紧向两个功臣敬酒，“说实话，老夫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您二位是怎么听了那几个人的证词就知道那个董小年是凶手呢？”

周戬看见季妙言大口大口吃菜，拍拍她的肩让她继续，解释的任务由自己来完成。

“首先是胖书生，他说他船停靠的时候已经巳时三刻，看见董小年从船舱出来，正在卷裤脚。这里就很奇怪了，明明王果和董小年约定的时间是巳时出发，作为一个老船夫，在出发前早就该做好准备，衣袖和裤腿早就卷好了。”

“其次就是董小年，”季妙言喝下一口汤，比手让周戬赶紧吃饭，自己接着说，“他一路到王果家都没遇到王果，正常人的想法应该是，王果可能还在家，那么敲门的时候，应该是喊‘王果，你在家么？’而不是‘王娘子，王果在家么？’”说完就又埋头吃起来。

周戬咽下一口菜，“最后，还是董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