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季妙言换上顾图好不容易同那老妇比划出来的粗布衣裳，两套男装，这样行走更加方便些。

昨夜昏昏沉沉不知道究竟怎么到的这乡野处，索性青禾包袱里还有些盘缠，摸出十铢钱将老妇院中的驴及板车买下，出了院门，再三向老妇道谢。

季妙言抱着小六子坐一边，青禾坐一边，清流和顾图轮换着赶驴，先到就近的镇子上再问瓦房的事情吧。

将近傍晚，总算行至有些人烟的地方了。

顾图走上前问一个摆茶摊的小哥，“小哥，请问要去瓦房往哪个方向，还有多远呐？”

茶摊小哥抬头看看顾图，又看看坐在驴车上的几个生面孔，慌忙将头低下，手脚利索的收拾摊子，压根不理会顾图，顾图还有些纳闷。

结果一直散坐在茶摊上的几个人拍拍衣衫的尘土，围拢过来。

走在最前头那个伸着懒腰，吊儿郎当地瞧着顾图，“呦，是外乡人，还要去瓦房，瓦房可不是你们想去就去的地儿！”

说完旁的几个跟着叫嚣，“此路是爷几个铲平的，要过路，留下买路钱…”几个人贼眉鼠眼，嬉笑打闹着。

对于地痞流氓，顾图自是不愿多半分招惹，“几位爷，打扰了，某这就绕道走，还望行个方便。”

几近乞求的姿态。

年少时被欺负，瘦弱的自己以同样的姿态乞求那些公子哥，明知这样的乞求得来的无非是更深重的嘲讽，可那时的自己毫无其他办法。

顾图藏在衣袖中的手死死摁住刀鞘。

分明发过誓的，刀刃只对准那几个流氓，深仇早已得报，发过誓不会再动刀子的。

顾图抑制着，就怕这几个地痞不依不饶。

有力道轻拍自己的手臂。

顾图蓦然回神，是季妙言。

季妙言把依偎在怀中的小六子交给青禾，赶忙上前，看得出来顾图在忍。

“几位爷，多有打扰，我们兄妹几人这就绕道。”

季妙言拉着顾图的手臂就往驴车方向走。

“哎哎哎，哥儿几个让你们走了么？”几个地痞纷纷上前，把驴车围住。

就是现在。

清流滑步上前，电光火石间已经制住了地痞中领头的那个，坚硬的匕首抵在领头的脖子上。

“哎哎哎，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领头的显然没料到这个戴着面具，身形单薄的青年会两下子，且绝对不是简单的两下子。

“我们要去瓦房，要么指路，要么让路。”清流言简意赅。

“诶诶，这儿，这儿就是瓦房呀！”

正堂之中有两把竹藤椅，堂下两侧除了几条长凳空无一物，这与想象中的山寨截然不同，简洁大气透出的是沉稳肃穆。

卷帘之后传出稚嫩童声，“爹爹，爹爹饶命，下次再不敢了…”

杵在正堂中的几人大气不敢喘，彼此都不知能让这龙蛇混杂之处人人敬畏的敬爷究竟是什么人。

就在半个时辰前，因被清流掣着双手，动弹不得的地痞指路，一行人驾着驴车绕过一片滩涂，再换乘两只竹筏，顺流直入山腹之中。

季妙言心叹，若不是地痞指引，自己怎么可能找得到这隐隐之地。

穿过幽深的山腹，倏然撞入眼帘的是烛火耀眼的街市，想不到在两座山峰之间竟劈凿出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青石板道狭长深远，利用天然石壁的凹陷加之竹木铺排，左侧是一排别具特色的铺房，接近傍晚时分，多数食摊上坐着三两装束各异的食客。

路面还湿漉漉，街市人声渐起，一眼望不到头的陡坡上穿梭着晚归的农人们，想不到在这狭小洞天之内，竟也烟火弥漫。

“几位好汉不知到咱们瓦房有何贵干，小的，小的好给好汉们带路啊。”地痞眼珠子轱辘似的转，想着要如何摆脱这几个不好惹的人。

顾图一路不语，看着地痞那样就知道这厮要打坏主意。

再往前走了一段，只听地痞轻叹一声，“哎呀，我去，”挠着头一副身无可恋的模样。

街边不知哪儿走出来三个莽汉，“怎么了，土仙儿，之前说好的井水不犯河水，不听劝呐？”中间那个更加壮实一些的瞥着季妙言几个，砸吧着嘴说。

倒是旁边一个提着食盒模样的汉子，前后探探头，压低声音，“大哥，已近戌时，咱别惹乱子，让巡防人碰上了，更麻烦。”

中间那大哥偏过头再往山腹入口那头看看，倒也听进去了，“得，土仙儿，今儿你走运…”

那个被叫土仙儿的地痞一直没吱声，却不知是看到什么，突然缩着个脑袋。

莽汉身后传来声音，“如何，今日是要破距么？”

莽汉闻声撇撇嘴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哪儿能啊，廖哥儿，今日你巡防？我哥几个就是见着旧友打个招呼，这就散，这就散。”

侧身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