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见
夏尾巴天短,云来在房里大睡半日后,第五敲门,叫道:“少爷?”
开门让他进来,第五拧了手帕递过去,云来问道:“展大侠回府了吗?”第五:“回了,差人请我们用饭。少爷,展府还有客人在,今天下午刚到,就和我们差了前后脚。少爷猜猜是谁?”
咦?云来闻言颇觉惊异,有种意料之外,却又情理当中的感觉。
他打起精神,想起大门外的奇门之术,虽然是攻伐,却难困高手。能与展昊为敌的,应该不是普通人,这术数对其毫无作用,看来只是一个警告,是下马威。
而那明摆着让人忌讳却非要上门的人,有点意思,云来兴致勃勃地问:“是谁?”
“闻神引!”
“是他?”
云来吃了一惊,这展昊要对付的人竟然是闻神引?等等,闻神引比他们先走,怎么会落到后面?看来进滇地后,闻神引先去了别的地方。
心念一转,他连忙悄声问:“这神隐公子,或者断魂岛,跟展府有矛盾?”第五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老实地回答:“明面上没什么交往,既不亲近也无矛盾,私底下暂时不知道。”
看云来在思索,他轻声询问:“要查吗?”云来摇头道:“算了,还是先去赴宴。”
他站起来,要换一身衣裳,将第五赶出去。遥想着闻神引和展昊的敌对关系,又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而那断魂岛,听说也是擅长岐黄。难道就这么巧合?
衣裳一抖,一张小纸片从衣襟里掉落,飘到地上。
半寸的白条,云来没有立即去捡。他每日更衣,所以这纸条绝对是今天才塞到他怀里。第五这个鬼三台宋右的关门弟子,一直跟随他左右,竟然都没察觉有人朝他怀里塞了纸条,看来对方做得十分隐蔽。
一张可怜兮兮的小女孩儿的脸,自然而然出现在云来眼前。他用折扇轻轻敲着头。
终日打雁,今儿却被雁啄了眼。
捡起纸条,上面只写着八个字:“打草惊蛇,计划作废。”
云来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撕碎,烧毁,洗漱过后和第五一起,跟着来引的陌生小童去饭厅。
展府的走道曲折,三人拐来拐去,竟然拐到了凉亭。
四下里无旁人,亭内一张大圆桌,桌上搁着糕点,引路的小童正要退下,云来拦住他,问道:“你家主子不是邀人饮宴吗,怎么带少爷来了凉亭?”
那小童答道:“老爷吩咐,正是此处饮宴。”云来惊讶道:“没想到展大侠竟然还有如此雅趣。”小童也不接话,见云来没别的吩咐,就往来路隐退。
夏夜里并不悄静,凉亭外有一小片荷塘,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十好几枝,香气凉丝丝的,连蛙声虫鸣也淡去燥气。云来倚栏听风,第五却经不住等,转来转去刚想说话,来路上又见人影。
这新来的人脚步吞吞,迈得分外悠闲,落地时却有铿锵姿态。云来心中一动,和第五同时抬头,那走来的人不是闻神引是谁?
再说闻神引缓步而来,听指路的小童说,今晚宴席上还有别的客人在。他此行的目的不善,原以为是展昊请了人来作梗,一番小心,在见到云来后化作莫名。
他有些看不懂这状况,“云来?”
云来起身抱拳:“闻兄。”
闻神引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你就是展昊今晚要请的客人?”
不等云来回答,他猛地一惊,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云来,他缓缓开口:“我想起来了……是了,是了。你之前说过,你们主仆是冲着买卖来的滇地,我那时候没往这上面想,原来如此……哼!”
他语气莫名变冷,“买卖,这买卖确实要拜见展昊!”
云来一句话还没说,反倒被对方抢白了一大通,且看着闻神引话落越淡,最后已经带上冷笑。云来在心里叹气,知道他已经想岔,却没办法解释,最后也只能笑道:“与闻兄同是。”
他隐隐有些猜想,或许闻神引和他,此行的目的是一致的。就算不一致,敌人的敌人……也该是朋友。
不过无论目的是不是一致,明面上闻神引与展昊有仇,而自己却被展昊待为上客,他和闻神引之间,猜忌已起。
果然,只听闻神引撇清道:“不同,大不同!原本也是殊途而来,怎么同是?”
这话里带着鄙意,第五察觉闻神引语气蹊跷,却不明所以,紧着礼貌,只能上前拱手道:“闻兄,不想短日内竟然两次相见。”
闻神引心下冷笑,如果早知道你二人是来跟展昊做这杀头的买卖,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你二人同桌共话。
他懒得搭腔,凉亭内顿时安静下来,第五有些微的尴尬,半是恼怒地放下手,碰巧一阵朗笑接近,又有人来。
来人还没走近亭子,声音就先到:“来得晚了,来得晚了!叫你们好等呀,展某赔罪赔罪!”
一个雷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