杲杲秋阳(1)
正式开学后,陈帆没有调换座位,说对班上同学的情况还不了解,先观察一段时间,月考之后再个别调整。川海的教学特色是从高一开始每个月都会安排考试,高一只考语数外三门主科,等文理选科之后再加入主选的两门。省里的高考模式特殊,文理选两门做高考的副科,剩下四门会在高二的会考中完成。副科及会考全部按分数划档,不计具体分值只看档位,会考全A会有额外加分,高考那两科按全省百分制的占比划分档位,一些专业会特别强调副科的档位需求。
追求理想志愿的人需要着重关心副科的成绩,但又因为只有三门主科算真实分数,从而导致了任何一门瘸腿都是致命的。总分低,分差小,学习压力大,总被戏称为地狱模式的高考。学校频繁安排考试,也是为了随时掌握学生的学习状态进度,好针对性地进行辅导。
第一次月考安排在国庆放假之前,刚开学教学内容不多,基本上重点考核的还是初中阶段的知识点。第一周各门课的老师就划好了考试范围,季遂乐莫名有种开学即高三的错觉。
但至少艺术课跟体育课都在,忙碌中尚能得到一丝喘息。
第一周周五下午的班会上,陈帆重新任命了一批班干部与课代表。王铭东人望不错,继续担任班长的职位,体委两人也没有变,文艺委选择了乔鹿,学校委员则选中了据说是班里中考最高分的一个女孩,叫崔西菲。
而季遂乐很不幸地被选中成了历史课代表。
起因非常戏剧。
第一堂历史课在周一的大课间后,一行人磕磕巴巴地做完毫不熟练的课间操,一群人忙着去水房打水,另一群结伴去洗手间,季遂乐是为数不多直接回教室的人。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她翻出本《资治通鉴》看,全然没有注意到提前进了教室的历史老师叶随。叶随逮住才看到《汉纪》的季遂乐,直呼她是未来历史学界的新星,非要将她收作门下弟子——课代表。
被无端上了一课的季遂乐再也没敢在课间看“杂书”。
周围一圈人多多少少都领了职位,连杜乐都成了苦命的生活委员,只有徐聈清无事一身轻。课代表的任务不重,只用收作业还有替老师布置好的作业再抄在黑板一角的作业区里。每次下课季遂乐都要踮着脚,把叶随留下的作业写在半高的地方,勉强在作业区占领一席之地。
第一次班会枯燥无味,陈帆交代从下一周开始,由班上同学轮换主持班会,内容不限,以座位一圈四人为一个小组,也是同学之间相互学习合作的机会。
陈帆刚说完,下课铃响,伴随着杜乐的一声长叹。
季遂乐收拾着笔袋,一边听杜乐抱怨:“又要做班会,我记得我初中读了一节课的WTO介绍。”
季遂乐顿了顿,问了一个问题:“这也可以吗?”
南源的班会都很有特色,从音乐赏析,电影鉴赏,到一些趣味游戏,是学生展示自己兴趣爱好的平台。那时候季遂乐跟谷灵云一个小组,她陪谷灵云向班上同学安利了四十分钟的水月洞天,从故事到音乐,最后结尾还是她跟谷灵云的合奏。
……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它。
季遂乐掩住眼底的情绪,对杜乐说:“轮到我们还有很久呢,下个星期再讨论吧,该回家了。”
杜乐还不想回家,朝季遂乐挥了挥手,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是不是忘了去问自行车牌的事?我们学校的车棚位置不多的,不早点申请的话小心没位置,只能停在学校外面了。我听说外面经常有人偷车,一个月能丢三四辆呢。”
季遂乐反应过来,刚开学事情太多,她好不容易调整到正常的上课节奏,习惯新环境跟老师就耗了她不少精力,还真把骑车的事给忘了。
她连忙道谢,背上包冲出教室,朝陈帆的办公室跑。
徐聈清正从办公室出来,指尖套着一串钥匙,钥匙圈上挂了个圆牌。季遂乐记得听夏淳跟徐聈清聊天的时候提过,他们俩都是骑车上下学,夏淳是一辆小破车,丢了也不心疼,还能诓爸妈重新给他买一辆,干脆就没有办通行牌。
季遂乐心一凉,难道真的来晚了?
徐聈清见她脸色不好,本都打算直接走了,又没忍住停下来,问她:“你怎么了?”
季遂乐闷闷不乐道:“我忘了申请自行车通行牌,是不是来不及了?”
徐聈清一听不是什么大事,松了口气,笑起来:“陈老师刚刚还让我问一下还有没有需要办的同学呢。你放心,本来每个班都会预留几个名额,我们班正好没填满,你现在去陈老师那里填表就行了。”
季遂乐心里一暖,十分感激:“谢、谢谢你!”
“你怎么总跟人那么客气。”徐聈清耸了下肩:“快进去吧,周五班主任都要开会,一会儿陈老师就得去楼上会议室了。”
“噢噢。”季遂乐赶紧绕过他,上前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她进门后,徐聈清才走,二班的褚利丰倚着自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