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小聚

孟箫的家在京都城东，门前的马路能并排停下3辆马车。进了门是一堵萧墙，绕过萧墙，进了第二道门，便随即来到了会客大厅，厅堂很宽敞。走过厅堂，是一个天井，两侧是两间小小的卧室，还有一个上楼的木梯。再往后走，便来到一个小庭院，庭院的后方是书房，左右两侧各有四间厢房。孟箫把唐以欣和何浩然引到了书房。

这个书房的面积不小，内部做了隔断，分为左中右三间。中间一间摆着一张古琴和一张茶桌，左侧一间的正面和侧面各放着一张书桌，右侧一间则放置着摆满书的书架。

唐以欣和何浩然在书房正中间的茶桌坐下，孟箫给他们一人斟了一杯热茶。十一月下旬的天气冷飕飕的，茶杯上雾气腾腾地上升，唐以欣捧起茶杯，小饮了一口后，便捧在手里暖手。

“听说你和陈颜卿拔得了今年文学阁马球双人赛的头筹？”孟箫问何浩然。

“孟兄你怎么也知道这个事？文学阁马球赛的影响力没有这么大吧？”何浩然有些惊讶，唐以欣则不禁露出了觉得这事颇为有趣的笑容。

“这和马球赛没什么关系，主要是萧晟桓是户部税务司的副司长，他平时对上对下两幅面孔，底下人对他多少有点不满。难得被他们逮到这么好的八卦机会，他们怎么会放过。”因为何浩然也是被吃瓜的对象，所以孟箫吞吞吐吐地说。

何浩然楞了一下，然后说道，“说的应该不止是我们拔得头筹这么简单吧？”之前他信誓旦旦地跟唐以欣说只要自己内心坦荡，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那天萧晟桓亲自上门示威，加上今天得知谣言传得这么广，这些都让他发现自己确实做不到无所谓外界的评论。这其中的原因之一可能是事实是他并没有办法做到完完全全的内心坦荡荡，如果陈颜卿果真主动向他投怀送抱，他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唐以欣正是看懂了他这点，所以几次三番提醒他。但感情这种东西，尤其是在没有真正发生什么之前，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是弱小的。

“很多世家子弟平日里在衙门里闲着没事就爱瞎扯淡，不用管他们。我实在没法习惯这种风气，干不下去了。”孟箫赶紧微妙地转移了话题，他可不想告诉何浩然，他们说陈颜卿背着萧晟桓找了个长相俊俏的小白脸，他们俩时常在国学院出双入对，最近还一起夺得了文学阁马球赛的头筹。

唐以欣明白孟箫的意思，赶紧也帮忙支开话题，“每天到点了去，到点了回，不用风吹雨打日晒，按时领取俸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是啊，很多人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你现在的职位。”何浩然说这句话的时候想到了自己。

“可是我对户部那些工作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还是喜欢研制草药，想要成为一名大夫。我已经决定下个月递交辞呈，然后开间药铺了。”孟箫很认真地说。

“你父亲、母亲同意吗？之前不是听你说他们不太希望你走这条路？”

“我已经说服我母亲了，至于我父亲，再看吧。他要是不愿意资助我，我就先采草药卖，等攒够了钱再开药铺。”

唐以欣笑了，“果然是世家子弟不知柴米油盐贵，就你采草药挣钱，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攒够开店的成本。”

“那我就当掉一些东西，再找人借点。反正总有办法的。唉，先不说我的事了，你们怎么样，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浩然参加了今年的国学院学子遴选大会吧？”

“嗯。等成绩出来再做打算。”何浩然说。

“以欣呢？”孟箫边说边给他俩重新斟了热茶。

“我们学阁有一个重新绘制天下水陆图的工作，我这段时间参与了一些，夫子对我完成的工作还算满意，我应该还会继续参与下一阶段的工作。”

“绘图？我之前不是听你说，你想做生意，想让全国都有你的店铺分号吗？我还以为你毕业后第一件事就是成立第一家唐氏商铺。”

“我也是犹豫过。不过接下来的工作是实地勘察，出行住宿的费用都由学院出，还能领取一份薪资，我觉得这是个很难得的免费熟悉各地交通情况的机会，我还能借此了解各地货物经营的情况。万一以后我真有机会做大生意，一定能派上用场。”

“听起来很有道理。不过你一名女子这样到处跑，到时少不了风餐露宿的，受得了吗？”何浩然在得知唐以欣的这个决定时，倒是没有问过唐以欣这个问题，他一直觉得唐以欣能做所有男子做的事情，就没有她克服不了的困难。

“你这可就是小瞧我们女子了。我们最近在招募人员，已经有三四名女子报名了。”

“是我失言，是我失言。”孟箫想起之前农学阁也有很多女子独当一面的地方，只是这一年来离开国学院，身边接触女子都是居家的贵妇和小姐，倒是忘了女子也能做很多男子做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