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一个任务结束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观察期和讨论期。

这是为了给编辑员们时间根据锚点的可靠性、真人秀的可观性以及台本的适用度等评判标准来判断影像是否值得继续续能拍摄。

这是非常考验经验的一件事，因为一个确定续能的「摄像头」如果转播出去能够引起足够的关注度，将会带来非常可观的收入。

这关系到了他们整个38组的业绩问题。

发展至今，想要在数目众多的摄像头里脱颖而出，着实艰难。

喊着口号，但所有人都知道其实只要能保证低保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先说吧。锚点稳定性可以期待，台本适配度很好。但可观性比较低，发展慢，几乎都是学生日常。虽然能带来新鲜感，但是不算持久。”这是有经验的老手，“综合起来，C+。”

“确实。”这是中级人员，“但是……可观性一直是以是不是能让人继续看下去为标准的。”他沉吟，看向另外一个人，“年轻人有什么想法？”

新人脸色涨红，鼓起勇气：“我…其实很好奇锚点什么时候撑不下去，想继续看……”

老人若有所思。

中间人员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的评级是B。”

年轻人踌躇一会儿，给了个B+。

综合评价B。

老人眯眼，叠起腿：“看来她过了初编了，准备进入二道编辑。”

综合评价D会被直接放弃，C会被放入备用序列，低耗能状态，不进入二道审核。不再由他们进行审核，而是由刚入职的编辑员作为实习任务用。

B及以上才会进行二道审核，继续发布任务，促进剧情。如果能过二编，就会正式开放新频道。

那才是真正进入了修罗场。

·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一响，早就蠢蠢欲动的学生就跟旱季迁徙的角马群一样，所有人都冲着更加丰沛的草原去了。

老弱病残注定落后，然后被跟着角马群的豹子啊，狮子啊，还有水里的鳄鱼吃掉。

沫沽就是负责被吃的那一波，运气好的不得了才能苟延残喘。

等她收拾好书包往外走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没人了。

她午饭去爸爸的公司解决，那儿离学校近。公司是个服装加工厂，走批发路线。

邻近马路的六层办公楼旁边有个大下坡，呲溜溜滑下去，转弯，就是公司入口了。

这栋八层的楼里有两个公司，上面四层是一家建材公司。

被楼挡住的后面是一片宽阔的停车场。最北边有个二层小楼，是两个公司的食堂。

办公楼下入口小间住着一对老夫妻，是看门，管电的，经常看到他们带着小孙子坐在那儿看电视。

“沫沽放学了啊？”老妇女冲停车的沫沽招呼。

沫沽抿嘴回个笑，抱着书包匆匆上楼。她喜欢走楼梯。

从拐角的缝往上传老夫妻交谈的声音，无非是可怜之类的感叹。

沫沽跑到他们不可能看到的楼层就停下了脚步，敛下眼脸，慢吞吞上楼。

二层一半织布，一半裁布，织布都是女工，裁布只有四个男工。

总有不难闻的奇怪味道和嘈杂的声音。

三层是办公区。

走进三层办公区是件需要勇气的事。沫沽深吸口气，推门进去。

“啊，沫沽——放学了啊？”有人眼尖，喊她。

沫沽抿嘴只笑，点点头，匆匆往最里面的独立办公室走。

等到开门进去，关上门，这段冒险才算是结束了。

沫沽吐出口气，把书包放在室内的茶几上，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爸爸一般都不在办公室，不是查账就是下楼看工人。

安静坐了一会儿后，发现自己完全没事儿做。她取出了课本，开始翻看。

支着下巴翻了一会儿，她看看自己手腕上深蓝色皮带子的手表。

外面有比较大的声音了。

下班了，外面的人都要下楼去后院那个二层小楼食堂吃饭的。

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沫沽晃了下小腿。

她爸开门进来，神色温和：“放学早了？”

仇金华170cm左右，生的白净，桃花眼炯炯有神。眉毛粗黑整齐，嘴唇厚小，殷红的泛出血气方刚的紫色。

个子不高，很俊美。和沫沽很像。

沫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男人看着她的脑袋顶，吸气，重整笑脸，摆好打好的饭菜：“来吃饭吧。”

沫沽搓了搓自己的衣服，是白底粉条的T恤，上面印着字母的lucky。

坐到桌边，父女两个隔着办公桌，各吃各的。

“学校还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