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跳海寻死的，

给自己启发提示的好心人，

他们是……同、一、个？

没有按时吃饭引发的低血糖，延缓了思考速度，降低理智。

柚木葵短暂陷入了：“居然是同一个人吗？！”的震惊状态。

以至于她分不清，究竟吃惊于是同一人，还是他年纪轻轻面对死亡就如此坦荡，甚至期待和解脱。

回过神，咸涩海风吹拂而过，滴滴答答淌水的发梢被撩得摇摇晃晃。

“……嘶。”

柚木葵冻得发颤，缩成一团，搓手取暖。

脱离溺水危险，意识清醒的前提，保持体温极其重要。

但之前忙着确认太宰治的安危，没注意，现在被风一吹，冷得发抖。

柚木葵哆嗦着看太宰治，她知道，对方一定是清醒的。

“我、我警告你啊，”她冷得厉害，磕磕巴巴威胁：“老老实实、老老实实…躺着别动，不然……”

太宰治没理，继续装死。

…装死就装死吧。

要求不高，活着就行。

“马上回来，你乖乖的，”柚木葵不放心，哄他：“我给你买罐头。”

种种因素影响，她没发现这是用来哄焦糖的，也没发现太宰治颤动的眼睫。

太宰治半睁着眼，神情晦涩，静静看她。

“焦糖，我买了新口味的罐头，赏脸尝尝好不好？”

看她扶着栏杆，走得跌跌撞撞。

“焦糖，我找人做了扇小门，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看她双手交叠，不断揉搓取暖。

“焦糖，我不回京都，门会一直留着。”

看她满脸焦急，四处张望。

“焦糖，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看她捡起外套，像今天、像无数次的曾经，找到他，到他身边。

柚木葵：“还好，找到了。”

她摊开外套，离得远远的拍灰，差不多干净了才靠近他，认认真真帮他盖好。

阳光下，她琥珀色的眼睛亮闪闪的，像洒满烛光的金箔。

太宰治垂眼，被烫到般蜷了蜷之前差点在虚空中与她指尖相碰的手。

“那、那个……”柚木葵拍拍西装衣摆，转身去拧自己外套，“拿的时候发现口袋里有电话。”

哗嗒……

水花四溅，有两粒擦过太宰治的指腹。

“你…”

“太宰，太宰治。”

“我叫柚木葵。”

“那么太宰君，应该可以这么称呼吧？”柚木葵没回头，继续拧衣服。

目前唯一的干衣服盖给了太宰治，她只能暂时寄希望于——多动动，就暖和了。

太宰治轻不可闻地：“嗯。”

“你能帮我打个电话吗？”

柚木葵嘟囔句“差不多了”抖抖皱巴巴的衣服，搭上栏杆晾晒，“我想请朋友送衣服。”

“不用。”

太宰治起身站直，捋了把头发，光洁饱满的额头残留一层薄薄海水。

他没管，重新缠好绷带。

似乎是想说什么，视线落到她脸上。

“……太宰君？”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片刻，一件外套盖住了柚木葵。

外套微微湿润，夹杂些许烟味与腥味，和他身上特有的气息。

不甜、微苦，苦艾酒似的，很特别。

“太宰君？”

没明白太宰治什么意思，柚木葵懵懵的，她拽下外套，打算还给太宰治：“我朋友家……”就在附近。

此时此刻，返航归港的船只远远驶来，被鸣笛声惊走的欧鸟在天际绘下一笔亮白。

四周空旷且安静，没有太宰治的身影。

“……？”

“外套呢？”

“我那么大一件外套呢？”

柚木葵眼睛睁得圆圆的：“变成海鸥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