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
元芜的手指触碰到他脸颊时,他明显有个躲避的动作。
这个人防备心理很重。
元芜想,怎么会有人让一个胆子这么小的盲人独自在外。
在现在这个世道,真被那些人骗走 ,都无处申冤。
“我叫元芜,你是和家人走散了吗?要我帮你打电话吗?”
她礼貌地拉开一步距离,问道。
“元芜?”
这两个字眼在他浅色的唇齿间停留了很久,又突然紧张地重复:“元芜?哪个元,哪个芜,是元旦的元,梧桐的梧吗?”
“不,是荒芜的芜。”
似乎是对这个回答很失望,他自嘲地摇了摇头。
“也是,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呢。”
“我叫祁渺,手机没电了,找不到来接我的人。”
元芜无法透过宽大的墨镜看到他的细微表情,只能看到他撇下的嘴角,像是有些生气,又委屈。
“祁渺?你认识唐仁吗?”
祁渺震惊地看向她的方向。
这可真是巧啊,元芜叹气。
“我和他一起来的,他去找你了,你先跟我来,上车休息一会,我给他打电话。”
她伸出手,将将触碰到祁渺的手背。
对方犹豫了很久,仿佛路边很少靠近人类的猫,在面对诱惑时既是心动又是警惕,元芜看见他咬了咬唇,终还是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体温有些凉,掌心有点湿,不知道是穿少了,还是余惊未消。
元芜带着他慢慢地走到唐仁的车位,导盲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回响在空荡的广场里。
她拨了唐仁的电话,听到对面又惊又喜的哭腔,侧头和祁渺说:“要接电话吗?”
祁渺点头。
她把手机贴到他耳边。
“喂,哥,是我,我没事。”
元芜隐约听见唐仁在那边语速极快地说了什么,祁渺回道:“我说了不考虑这事,你快点来,我现在只想回家。”
随即让自己远离了话筒,一副不想再聊的模样。
元芜便收回手:“我们就在车位这里等你们。”
在回程的车上,唐仁还一直在表达对元芜的感谢,活像一个好不容易找回丢失孩子的家长,恨不得从方向盘扑过来,握住她的手表真诚。
被带回来的郁郁寡欢的小刘在副驾劝着:“唐哥,好好开车!”
祁渺上了车后就一直闭着嘴不说话,自己缩在角落里。
直到终于说累了,唐仁这才反应过来:“小元,今天真的对不起了,本来要送你的,结果还要麻烦你再陪我们跑一趟。”
“渺渺情况有些特殊,我想先送他回去。”
元芜低头看了眼两人之间的导盲杖,道:“可以找个地方把我放下的,我搭公交就行。”
旁边默不作声的人动了动。
唐仁不赞同地道:“这怎么行,你是第一次来江市,人生地不熟,我怎么能把一个女孩子就这么扔到街上。”
“今天你还帮我们找到了渺渺,要是没有你,渺渺刚回国,身份还没办好,要是走丢了,我都不知道上哪哭去。”
“怎么都得请你吃个饭,对,过会得先请你吃饭,然后我把你送到家。”
元芜其实很想拒绝,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点了点头。
“吃饭就不用了,您先送祁渺回家吧。”
车辆又从偏远的机场开向城市另一端,此时已是上班高峰,路上堵得很。
几乎一夜未眠的疲惫慢慢袭上眉间,元芜把帽檐压低,合上了眼。
砰。
一个头倒在了她肩膀上。
元芜没有睁开眼,好似已经睡着了。
只留后视镜中一脸怀疑人生的唐仁,极小声地想和小刘说:“渺渺竟然······”
小刘没给反应。
他转头一看,好家伙,车上唯一清醒的只剩自己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看向前方无数亮起的红灯,心事重重。
出乎元芜意料,车最后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这是在一环内的别墅区,完美的绿化,栋与栋之间有着安全的距离,树的高大可以遮住住户需要的隐私,车进来时经过了好几道问询,一直到脱离了保卫的视线,元芜都还能感受到对方的怀疑。
“这是渺渺爸妈的遗产。”
唐仁给不明情况的两人解释。
遗产·····元芜看向站在车旁的祁渺,他的脸色十分平淡,并没有一丝哀伤。
“渺渺也是第一次来这,没办法,也只有这个房子适合他的情况。”
远离喧嚣,服务细致,安保完善。
“进来吧。”
他掏出钥匙开了铁门,推门而入,便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