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几经辗转，花凉和鱼江离两人终于通过墨色和陆白沿途留的标记，在南方的即柳城会合了。

此时天上飘着零星的雨透着刺骨的凉意，而鱼江离用后背遮挡了大部分的雨水，怀里的人安然无恙。

一路走来水淹没了田地村落，路上随处可见野狗、野兔等动物尸体，夹杂着各种腌臜的污秽，和匆匆赶路的行人，到了城中倒要好上一些，城内的积水已经退去了大半，仅仅浅没过脚裸。

街上挤满了没有去处的人，他们在临时搭建的施粥棚里排着队等着领餐食，后面的人失去了头顶的遮挡身上早已湿透了，冰冷的水顺着发丝滴落人们瑟瑟发抖。

初来即柳城，陆白先去寻找了晚上要下榻的客栈，墨色在城中转悠探查民生。

鱼江离却跟着队伍在排队，准备查验一番施舍的粥食是否新鲜，花凉紧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

鱼江离回头瞥见她发颤的身子，想到她还有月事在身鞋袜已湿寒从脚生，便让她去找陆白，而花凉却铁了心的跟着他。

鱼江离无奈，然而队伍很长一眼望不到头…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鱼江离凭借身高优势看到了前面的人抬来一只大木桶，桶刚落地人群便疯狂的往前涌去，他回头看到她贴在自己身后松了一口气。

花凉察觉别人手中的碗蹭到了她的头，还未等她揉揉脑袋，已被人推着往前挪动，旁边的人也跟着挤了过来队伍顷刻松散了，等她反应过来，早被被挤到了鱼江离旁边。

鱼江离近在咫尺，她猛得抬头盯着他的侧脸，优越的眉眼加鼻骨在人群中格外的耀眼，身上的衣袍一如她第一眼见的那般华贵，连一丝褶皱都没有，整个人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本能的伸出手准备去拉他，却迟疑了一下收了回去仅仅触碰到他的袖子，后面的人越来越多，她喘不上气。

人群像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时的蝼蚁疯狂涌动，恨不得踩着别人的肩膀站到最前面，若是花凉不往前动一动，很快便会被人流踩在脚底下，她感知了危险却没有求救。

她环顾着四周，由于身形过于瘦小，并不能看到前面是什么情况，心下越发着急，耳边有小女孩凄厉的哭声，女人低声哄孩子的声音，甚至不堪入耳的叫骂声，各种悲愤的嘈杂声。

她像是回到了司空牢，而她和他同在一起却像两个天地的人，他依然威严不可侵犯。

越来越多的人涌向这里，花凉只觉得呼吸受阻，每走一步皆是艰难，鼻腔里充斥着潮湿的土腥味和令人窒息的腐朽之气，这时身后有人猛的推了她一把。

她的身子向前倾去，毫不避免的碰到了前面的人，对面是一个身形干瘦的少年，被她这么一撞整个人跌在了地上。

花凉刚想去拉他，她身后的人见前方闪出了空隙，并没有注意到花凉的处境，确切的说是毫不在意，他们急切的往前走着渴望粥食果腹。

花凉想去看鱼江离，却只能看到一堵人墙，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被一双手从后背提了起来，等回过神来她已经在队伍外面了。

抬眸便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睛，花凉看到是熟悉的脸后，刚想说什么眼泪竟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为何不紧跟着孤？”

还未等花凉开口，鱼江离再次冰冷道：“你知不知道你刚刚…”他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冷静，俯着身子盯着眼前的少女语气责备又心疼，“不许乱跑，你知道吗？”

她撞倒的人，不会已经出事儿了吧，花凉听不进去鱼江离在说什么，她赶紧从地上起来，想着便要往队伍里钻，可她哪里还能找到原来的位置。

花凉要被急哭了肩膀耸动着，眼睛还在找寻那个干瘦的身影，就要拨开层层的人群，被鱼江离再次拉了回来，“孤说了不许乱跑！”

鱼江离很生气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担心，一时乱了方寸。

“可我、可我…”花凉语无伦次，似乎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

鱼江离用手指了指旁边，“你要找的人在这。”

若不是前方有人维持秩序，若不是他们两人身形皆消瘦，单凭鱼江离一人很难将他们从人海中拉出来，好在虚惊一场有人帮了他一把，天知道她不见了那一瞬，他整个人着急成了什么样子，只是他怎么会承认！

花凉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个少年正侧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鱼江离见她安然无恙后，还在担忧这个小丫头不听话，他警告道：“跟紧了孤，若有下次孤便袖手旁观。”

谁知他的话还未落地，花凉已跑到了那个少年的身边，“你没事儿吧？”

说着话竟要上手扶少年，再次鱼江离制止了，“他没事儿。”

“他看上去好虚弱啊，要不是我撞了他，他也不会跌倒。”

少年抬头瞅了一眼花凉，又看了看鱼江离身上的华服，瞬间便虚弱的闭上了眼睛。

“晕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