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鱼江离睁开了双眸，光瞬间便落入了他的瞳仁，他伸手去遮挡时竟听见远处有声音，他顺着声响往前走，发现自己的部下正畅快的喝着酒，甚至围着篝火载歌载舞，他们没发现鱼江离的存在，鱼江离转了一圈，便在一处人多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时，路过的一个士兵正提着酒壶，身子摇晃不堪重负，顺手就把酒壶丢给了鱼江离，鱼江离倒也没嫌弃，拧开壶嘴喝了一大口，酒水辛辣，鱼江离的眼睛盯着那些舞动的人，直到他惊讶的发现了怪异之处，有的人脸是他死去的部下们。

大战过后，鱼江离曾经试图找到有呼吸的人，他仔细的看过他们的脸，鱼江离的眼眶湿了，眼底是无尽的腥红色，他举起了酒壶想要敬他们，只是他在意识到这些的瞬间，那些舞动的人们皆停了下来，他们似乎察觉了有闯入者，便面无表情的盯着鱼江离。

鱼江离不信怪力乱神，可他愧对他们，所以每年都会去寺庙祈愿，唯独今年没去，他举起酒壶又饮了一口，只当是谢罪，这时一个人慌忙冲鱼江离跑了过来，“王爷您不该来这，属下送您回去！”鱼江离闻声便跟着他往前走去，虚空中又跑出一个少女，“你别听他的，路在这边！”

鱼江离陷入了两难，少女过来拉扯鱼江离的胳膊，“跟我走，上次一个女子也来过此地，后来得知叫花凉，你可认识？”鱼江离的头晕晕沉沉的，但是他听到了花凉的名字，便跟着少女的声音点了头。

少女身姿轻盈在前面带路，偶尔回头看他有没有跟上来，之后还回头还刻意叮嘱道：“我只能送你一段路，之后你自己一直往前走别回头！”

鱼江离冷不叮的问道：“旁人说的那条路是什么？”

他问完才发现少女早已没了身影，只剩下周边眩目的光，他走入了光中没有回头，身后的将士们化作了一具具白骨，和寸草不生的荒原。

花凉正用帕子蘸湿了水给鱼江离擦额头，见他的眼皮颤动了两下，花凉紧握着他的手，终于在她的注视下鱼江离睁开了眼睛，只是他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全身僵硬，“…孤睡了多久？”

花凉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一日一夜，大鱼你可好些了？”

“孤只是喝了安神的茶，无碍！”鱼江离拍着花凉的后背，顷刻他陡然想到了刚才的那个梦，梦里的一切皆似真实，梦中的那个少女他不知道是谁，但是她说花凉来过？

“娘子那次梦魇之后，和孤提了一嘴清羽，孤睡了一觉竟也梦到了清羽，还有一个特别的少女。”

花凉一惊，便把之前的梦全盘托出，又听鱼江离描述的那个少女模样，似乎与自己梦中遇见的是同一人，两个人惊诧这种巧合，只是想了半天，也不知她是谁，为何会出现在两人的梦境。

探讨无果，花凉和鱼江离又聊了扁咬病，花凉确认那只猫身上确有伤痕，她见鱼江离脸色难看，“大鱼是想救皇帝？”

“孤只是不愿他死，可孤也没法子，宫内的太医已经找人去请了。”

“大鱼…瞒着花凉的事，是要反吗？”

“你如何得知？”

“花凉了解大鱼，哪怕是一个极细微的神情，大鱼藏不住的，所以大鱼叫花凉娘子是想娶花凉吗？”

“孤…”

花凉顿了顿，凝视着鱼江离的眼睛，“大鱼真的会反吗？”

“或许会！”

“花凉会尊重大鱼的一切决定，只是花凉害怕失去大鱼。”

鱼江离搂紧了眼前的少女，“孤不打算反了！”鱼江离最初的目的，便是带回那些没回家的将士，这是他的心结，可他若反了定会造成动乱，朝中的奸臣不会善罢甘休，不管输赢最终苦的还是百姓，花凉…她会怕！

经此一遭，鱼江离似乎想通了很多事，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若是能选出一位合格的君主，他定会全力辅佐！

江山其实唾手可得，只是他若是坐上了高位，定会拥有无数的后宫女子，不是他喜欢美色，而是女子和朝堂的关系密不可分，那些朝臣定会巴结他送女儿入宫，笼络忠臣压制奸臣，那么多不得已为之，他忽然就不想坐上那把贵重的椅子了！

鱼江离自己都不愿分享的喜欢，花凉又怎愿和别的女子拥有同一个丈夫！

——

皇帝这几日并不清醒，甚至连拿笔都费劲，鱼江离想要的圣旨，那张可以实现他愿望的圣旨只能暂且作罢，可他却得知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消息是张桥给的，竟关于花凉的身世，鱼江离的脸色异常难看。

宫内的太医火急火燎的赶来了，然而只等来了一具皇帝的尸身，经诊断却是死于扁咬病，鱼江离也因为皇帝病故于北煜州被囚禁，而鱼江离自知是因为他的兵权，即便被消减的所剩无余，可他在那里便是别人的劫。

鱼江离爱花凉，他从未如此爱一个女子，他清退了自己的兵力终究没有反。

之后他住去了花凉曾经住过的司空牢，阴暗潮湿他无惧，唯独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