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笔小钱钱

夏非凡端着餐盘在食堂梭巡一圈，随便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

今天晚上就要录制第二次顺位发布了，每当这种时候到来，节目组都会适当地减少大家的训练任务。

这种时刻就跟学生要放榜公布成绩前夕一样，都知道这群孩子们魂儿都不在身上了，再怎么逼他们练习，效率也高不到哪里去，倒不如放他们轻松半天。

夏非凡喝了一口豆奶，就听见旁边桌上的几个选手在压低声音讨论着什么。

“你们知道不？怀诚哥跟陈海那事儿……闹老大了，网上都炸锅了！”

“什么事儿啊？”隔壁桌另一位选手显然在状况外，摸着鼻子追问。

“嗐，不就说怀诚哥舞台失误那事儿么……这些网民也是神通广大，一个个眼睛跟显微镜似的，扒了没几个小时就扒出真相来了。现在全网都知道陈海故意排挤怀诚哥，让他跟不上大家练习的进度，陈海跟嘉娱到现在都没出面回应呢。”

“哼。”有人冷哼了一声，“本来就是事实。说真心的，我也不是第一次参加选秀了，见过不和睦的，真没见过这么下作的。就为了排挤老同事，这么兴师动众地拉着整个团队一遍遍地改歌词改编舞，也不怕自己出舞台事故哦。”

“只能说是真的恨。”另一人唏嘘地总结。

“你说这事儿闹这么大，会不会对他们两人的人气有很大的影响啊？”

“唔，现在怀诚哥全网口碑反转，舆论好像都是心疼他的，而且这不又相当于免费宣传了一波嘛？对他我估计不会有负面影响，对陈海嘛……那就不好说咯。”

……

夏非凡一口原本要塞进嘴里的青椒炒鸡蛋，筷子顿在了半空中，久久没有回神。

隔壁桌的几位选手聊得热火朝天，丝毫也不顾忌食堂是公共场合，话里话外，很显然都是对陈海不满已久，如今乐得看他的笑话。

等夏非凡理清了思绪，看着面前餐盘里的饭菜，一时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他能一路走到现在都没有淘汰，可以说完全是因为仰赖了陈海的东风。虽说陈海没有真的照顾他什么，但客观上来说的的确确是帮了他。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必须得感激陈海，不然他如今早就已经收拾行李坐飞机回他的小破公司了。

可另一方面来说，这次的二公，他也是亲眼看见，陈海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刁难居怀诚、怎么让居怀诚出丑倒霉上，根本没有用心对待他们的舞台。

不管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居怀诚呈现给他的，至少一直是谦和有礼、不卑不亢，而且努力练习的样子，而陈海……

所以乍一听到这个传闻，夏非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为居怀诚开心，还是该为陈海惋惜痛心，最后只能麻木地吃完了一顿饭。

*

晚上7点，节目录制正式开始。

选手们都按照之前彩排的安排，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所有之前排名在中下位的选手，此刻都肉眼可见地紧绷，紧张的空气如有实质。

随着导师一个一个念名字公布成绩，选手们几家欢喜几家愁。侥幸进阶下一赛段的选手欢呼雀跃，而因为排名原因止步于此的则肉眼可见地失落。

“夏非凡。”台前的导师叫道，“——46名，很遗憾，你将止步于这个赛段。”

夏非凡站在一众选手中，导师公布排名后，他前后左右立刻涌来了许多跟他关系不错的选手，拍他的肩安慰他，就如同其他被淘汰的选手一样。

不过夏非凡自己情绪很稳定，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水平，原本能走到二公就实属侥幸了。

比起失落难过，他更多地是有一种心头大石落下的松一口气。

只是……

夏非凡偷偷将目光转向站在A班最前列的居怀诚跟陈海。

——陈海是一公排名的全场断层第一，居怀诚位居第二。

因为一公的排名是在节目播出前的数据，所以到这一轮能看出很明显的大洗牌。在节目首播中表现好的选手，都得到了排名的飞跃，而原本有基础人气，却在节目中表现平平的，排名都有所下降。

导师把从F班到B班的选手都念完了以后，终于轮到了A班的选手。

“陈海。”导师叫道。

陈海紧紧抿着嘴唇，面色有些发白，眉毛无意识地皱着，向前迈进了一步。

“你的排名是……”导师仔细看了手上的台本半天，睁大眼睛，又再三确认，最后才看向陈海，“呃，你的排名是——第八名。”

陈海垂在身侧的手，几乎是刹那间就捏紧了，握成了拳头。

“请你去到第八名的位置上，并说一说你的感言。”导师道。

陈海的腿仿佛灌了铅，步伐僵硬地向那个写着“8”的位置走过去，终于站定，大家发现，他的脸色比之前更白了……甚至还有点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