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天空泛起白肚,地平线上浮起一丝丝光亮。
南江某疗养院内。
男人一身黑出现在疗养院的过道里,黑卫衣松垮在身上包裹的严实,他神情寡淡,眉眼如画,五官泠冽却给人平添一种清秀感。
在八月穿着卫衣,与旁人显得格格不入。
周边路过的老人纷纷投来目光。
有人指着他,冷呵:“哟,这不是裴家那个二儿子嘛,前天不才来过怎么又来了?”
一旁的老太太碰了下她的肩膀:“你小点声,人家家里两个儿子都孝顺得很,还都是明星呢!”
“切,明星有什么了不起的,到头来她妈妈不还是克死了她老公。”老太太故意了拖长尾音,继续道:“两个儿子都不抚养整天疯疯癫癫的,待在这个破疗养院里。”
裴习清始终直视着前方,脚步不停,径直朝尽头那间走去。
可如此老太太更是不满,变本加厉的向旁人吐槽:“还是她家大儿子懂事,来之前都知道过来打个招呼,哪像这个二儿子心高气傲的,大热天穿个卫衣走秀呢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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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习清神情淡漠,仿佛眼前的谩骂声早已习以为常。
他走到了尽头,站定在门前。
直至两秒过去,他才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像做好某种仪式前的心理准备。
进门就看见长发飘逸,背影略显落寞的女人,她端坐在轮椅上,呆呆的望着窗外的风景。
裴习清将门关上,把保温桶放在了桌上。
又走到窗户前轮椅上沈沁的背后,他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握上了轮椅后的把手上,将她推到桌前。
沈沁神情呆滞,可五官仍见温柔于秀丽的,可见面前的男人自然是遗传了她八分长相。
裴习清在她身侧的椅子上坐下,熟念的打开保温桶,拿出里头两个主菜以及米饭,又拿出一旁的勺子匀了勺饭送到了她嘴边。
可沈沁视若无睹般直视着前方,丝毫没有要张嘴的意思。
裴习清望向她,“吃饭了。”
俨然如此,沈沁还是一丝意思动摇。
裴习清颇有耐心的再次重复道:“吃饭了,沈沁女士。”
沈沁还是未动。
裴习清把勺子放了回去,正准备起身去叫护工时,身后却传来铁制品与地面碰撞动声音。
无声的喧闹在此刻开始。
裴习清背对着她,在那刻眼睫轻颤一瞬。
没有辱骂,责怪与吵闹,而是默默走到了一旁将保温桶放到了桌上,又用扫把扫了干净。
等他清理干净时,沈沁已经自顾自的把轮椅滚到了窗户前。
他站在她的一侧,环视了一圈窗外的风景,眼底滑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变化。
半响后。
他用几乎是恳求的语气,道:“你肯定知道我高中手写的乐谱在哪对吧,你生我这么多年没帮过我什么,我求你这次站在我这边吧。”
窗外风声低语,阳光倾洒进屋内,可却忽略了一旁的裴习清。
片刻后,等来的不是沈沁的回答。
而是裴习清手臂处刻进骨子里的痛,尖锐的牙齿宛如昨天的问题般,深深的烙进了他的肌肤里。
裴习清头也没转,没有挣脱与反抗,他站在昏暗的空间内,眉心敛了敛,直到感受到尖锐物离开,他才渐渐梳开了眉。
他轻笑:“看来你早把手稿给他了。”
语闭,裴习清没再多待,转身离开了房间。
关门声都是最后的轻声。
在知道他离开后,沈沁缓缓闭上了双眼,仰了仰下巴,她坐在轮椅上感受不到上面的风,只能如沐般享受着阳光,没有一丝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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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手稿要到没?”
陈祈见裴习清径直坐上了旁边的座位,赶忙问。
裴习清闭上了双眼,没有说话。
但陈祈已经得到了回复,沉默声此刻在车内震耳欲聋,他语气里满是愤怒,喋喋不休道。
“你说你母亲怎么连最基本的对与错都不会评判呢?这是关乎到你事业的大事,手心手背不都是肉嘛?我算是知道偏心是一种怎样的错误了。”
陈祈一顿输出,喘了口气:“先沉默几天吧,我们现在这个情况是死无对证,只能等热度先降下来了。”
陈祈鼻腔轻舒了口气。
他从业这行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本以为挖到裴习清这种‘老天赏饭吃’的类型,他下半辈子也稳了结果……
结果裴习清这人的体质像是中了某种诅咒,怎样都翻不起火花。
陈祈注意到裴习清回来之后,情绪有些不太对,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成想裴习清下意识拉了拉自己的衣袖。
陈祈瞥了眼裴习清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