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

“法师”终于说，“我已经满足你三个愿望，接下来可以多给你两条命。你要不要？”

现在想想，我那个时候确实胆大。说话依旧不过脑子，“什么两条命？在游戏里我有无限条命。”

“法师”点点头，似笑不笑地说，“那你可要记清楚，你只有三条命。”

听完他的话，我只想笑。既笑他的莫名其妙，也笑自己怎么做出这样稀奇古怪的梦。只是还没等我笑出来，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出现火烧般的疼痛。我抬起手一看，右手腕上边一点，出现三条红色的血痕。

即使这样，也没有让我的脑子清醒，只是抬起左手去擦。结果我的左手刚碰到自己的右臂，就醒了过来。我听见电话里我的老爸还在说，“现在很多的大学生都回乡创业，回乡做村支书。要不行你也回来吧？”

以前每次打电话说到这里，我总是很不耐烦。这一次我很好奇，就问我爸，“爸，你上一句说的是什么？”

我的老爸正说着话，听到我的问题癔怔一下才反问，“你说的是啥？”

我知道他没上过几年学，脑子反应也不快，就再次问，“我是问你，上一句说的是什么？”他停顿几秒钟，才回答说，“上一句。哦，我是说新闻里很多的大学生都回乡创业...”我急忙打断他，“不是这一句。是这一句的前一句。”这一次他听懂了我的问题，说，“我说你先找个工作，实在不行就回来养猪，新闻里说现在很多的大学生...”

他的重复证实了我的好奇。我记得清楚刚刚在梦里发生的一切，急忙抬起手臂，看见手臂还是原来的颜色。我的妈妈看我没吭声，打断我爸说，“赵亮祖，你是不是没吃饭，饿傻了？”我想说，是的，你再给我打点钱。话到嘴边又想起刚刚的梦。匆匆对着电话说一句，“不是，我吃过饭了。”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看着房顶，回想那个奇怪的梦，又看几遍手臂，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梦里的时间与现实世界会长短不一。恰巧这个时候，我的肚子再一次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心说，管他干嘛，再神奇也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说完我打开手机银行，打开微信，打开支付宝，忙活半天才算出来自己只剩下二十几块钱。我看着几个账号里的数字，心想，钱是少一些，不过也足够自己吃几顿了。

我坐起来，准备下楼去买泡面。我租住的小区以前是个城中村，原来的村民每一家都分很多房子。有些房东嫌麻烦，会把房子租给中介公司，中介再把套房隔成小单间租给我这样没钱的租客。我住在原本是餐厅的隔间，灯一关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我不介意它的黑暗，反而感觉这个房间更适合我的状态。也不在意它的狭小，还感觉省去很多麻烦。毕竟对我来说，打扫卫生是一件很没有必要的事情。与其他时间一样，我从床上下来，三两步就绕过放置在床和沙发之间的玻璃桌，走到占据着一半沙发的衣堆旁。挑出来一身还算干净的衣服穿在身上。

来到楼下超市，我看见超市老板的女儿在看古装偶像剧。想起来翟玲玲也喜欢看古装偶像剧，喜欢看穿越时空做王爷，喜欢看仙侠谈恋爱。我的专业是历史，知道古代不是那样。

她听到声音扭头看我一眼，对我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我认得她，知道她的状态。她也认得我，对我知根知底。我们两个同病相怜。她的哥哥妹妹都很苗条，都很有出息。她很胖，还不爱运动。天天坐在屏幕前看电视剧。我很丧，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不下楼，整天打游戏。

我听着她电视剧里的仙侠之音，很快就挑好自己要买的东西，她看一眼说，“方便面十三，面包六块，一共十九，扫码还是现金？”

我打开支付宝，说，“扫码。”

等离开超市，我计算一下手里的食物，方便面一共是五包，面包四片。加一起可以吃两天。今天打游戏，明天找个地方打一天的零工，又能熬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