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林长生万分恳切的继续:“不过您还是得给我孙子道个歉。”
“凭什么!分明是他先来找我们麻烦的!”二马气愤说道。
林长生呵呵一笑:“当然是因为,这里可是中州啊。”
他身后的家丁拉满了弓,箭头齐齐冲向隋霜等人。
林长生冲二马笑呵呵的招招手:“这就是长公主吧,和那个野丫头真像啊。你父皇满京城找你找得都快疯了,来,到外公这来,外公带你回京城。”
二马赶忙摇头,使劲往隋霜身后躲。
但是无数支羽箭的威慑下,林家的人已经敢直接过来抢人了。
几个婆子打扮的人直奔二马而来,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抓向二马。
隋霜护着二马,徐宁妄抽出来半截刀。
林长生再次劝慰道:“哎,那边那个绿眼睛的小伙子,你最好别动。你砍得断一根箭,那无数根呢?”
拉满的弓箭泛起银光,光秃秃的土地上阵风吹过,带起两三片干枯的黄叶,弓箭手细微的调整自己的手指,绷紧的弓弦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所有人都没有动。
“一家人闻边报雄心振奋,穆桂英为保国再度出征,二十年抛甲胄未临战阵。哎——难道说我无有为国为民一片忠心。①”
忽而,一道幽幽唱曲声自远处传来,曲子是旦角所唱,这人声音老迈,唱得半在调上半不在调上,间或两句气儿上不去的时候还破音。
隋霜护着二马的手一松,低头间眼底恍有泪光闪过,她轻声道:“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难听。”
便瞧见一老头儿摇头晃脑,穿着身破袍子,趿拉着双草鞋,踢踢踏踏顺着羊肠小径溜达了过来。
就在他出现的刹那,林长生面色一沉,下令所有人都收回了弓箭。
老头儿其人还没走近,一股子酒气先闻,老头儿摇头晃脑,嗷了一嗓子:“我的乖徒弟哎,可是给为师带酒来了?”
二马看看老头儿,又看看隋霜,一双大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老师,那是老师的老师么?”
隋霜表情复杂的点点头,头一回也大声回了一句:“别喝了,回头喝……你。”
中间那个死字被她吞掉了,因为她知道上辈子自在道人不是喝酒喝死的。
这个传说中有通天之能的大才,死在了中州的腊八那一天。
中州给出的理由是老先生寿终正寝,无疾而终。
可是,这话谁信!
那个老成精的林长生都没有死,她师父今年才五十多岁,没有任何的疾病,怎么会死。
而如今,距离那个所谓的“无疾而终”还有两个月整。
自在道人眯着个被酒熏红了的眼睛,左瞅瞅右瞅瞅,对着隋霜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说:“呀,怎么还伤心上了?没酒就没酒吧,我不喝就是了。”
隋霜摇摇头,否认。
被说不是,于是老道就继续猜:“那就是太想为师了。”
隋霜又摇头,那张重新冻好的脸上明晃晃写了几个大字:谁想你。
老道看明白了并摸了摸鼻子假装无事发生,继续猜测:“啊呀,都不是。那可是因为刚刚这里有人欺负我的徒弟徒孙啊?”
他这样说着,眼里的醉态顷刻消散,转头正对坐在轮椅上的林长生,目光沉沉,饱含压迫。
林长生晃悠两下,拄着拐杖,站起来了。他颤颤巍巍走了两步,冲着老道弯了个腰:“对不住,对不住,太守大人,是我一时心急,只想着找自家的外孙,我这事儿做的不利落。您就高抬贵手?”
自在道人有样学样,满脸深沉的捋了捋花白的头发:“哎呀,对没错。我是应该接受你的道歉,可是小林啊。”
他宽大的袖子冲着隋霜的方向甩了甩,又
恢复了刚刚的吊儿郎当:“这事你也不是跟我道歉对不对?我接受有个屁用啊。”
林长生再次赔笑,颤颤巍巍的转了个方向,对着隋霜说:“对不住,指挥使大人,是我糊涂了,我给您道歉。”
隋霜笑了:“不打紧,林老先生。隋某很是知道自己这次是冲着什么来的。”
林长生顿了一下,又面色如常的坐回轮椅,命令一干人等离开,其中当然也包括四皇子。
隋霜开口,叫住了正要上马车的李朴:“四皇子殿下,您可知道上一个对我这样说话的人,结果如何了?”
李朴一愣,什么话,哪句话,他说了那么多,他哪里知道。
他还想再问,便被外公揪住了手臂。
林长生转身,态度压得极低,柔声给出承诺:“指挥使大人,您不是想查儿童失踪的案子么?放心,我们林家一定极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