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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在祟的“启蒙”下给自己寻了份“差事”，当起了凡间丧葬仪式上的送殡纸人。由于它一身黑白两色，每次都能毫不突兀地混在其中。

丧葬，乃是死灵怨气与世间浊气交聚之地，在这种档口无疑是个通过觅食壮大自己的好时机。

季明也不知道这是她跟着十二的第几天了，或者时间久远到要用月来做基数了。

十二今天还是尽职尽责地在扮演一个寻常的送殡纸人呢。端坐于要拿去烧掉的纸轿子里。

但实际上，他在等待机会收取人类的悲伤、痛苦，以及亡灵的怨气，从而强大自己。

季明则百无聊赖地待在一旁看着，这么久以来她已经习惯了，也不知道十二他还要迷途多久……

就在凡人看不见的世界里，新生的亡灵汇聚成人形停在纸轿子前。

它好像是个女子，身上穿着一套彩锦蕊蝶纹暗花衫，脸带盛装，分明是一副精心打扮过的样子，看样子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的宴席或者见重要的人。

它非常恭敬地朝纸轿门的方向行了个礼，唤道：“大人，小女虽已亡故，但还有一桩心愿未了，恐因此生执念不得解脱。小女有个不情之请，大人可否替我把陪葬的这只断钗放到城西那棵百年合欢树下……”

季明一时来了兴致，这是在之前的丧葬仪式中不曾发生过的事。此前十二也去了那么几十场葬礼吧，可从来没有一个亡魂看得见十二，更别说一上来就把他认作了地府鬼差？

恐怕是因为这段时间吸食了那么多怨气，十二身上的阳世气息越来越少了。她后知后觉到，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凡人对着十二大呼小叫了。

看来凡人应该已经无法看见十二了。只有一种可能，他被吸收的死灵怨气同化了，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阴灵！

啧啧，现在对面那女魂开口就是大人，季明倒要看看十二会怎么应对。

只见轿子中原本端坐的黑白色小纸人下一刻便出现在了一帘之隔的轿外。

季明暗叹，他进出果然从不需要用到门……

十二面朝着女魂的方向，却不发一言，实际上这段时间来季明也从没听他讲过一句话。

但他随即用摇头这一动作明确拒绝了此魂的请求。

那个亡魂如同自己所说的那般伤心欲绝，委顿在地，它痛苦了一会后果然开始祟化，嘴中还在念念有词：“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你只要帮我一下，我就可以解脱了……为什么非要逼我成魔！”

十二仍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它，那张没有双眼的脸此刻衬得他越发诡谲冰冷。

就在亡魂完全变成祟的那一刻，十二出手了，他干脆利落地驱使头发撕碎了这团黑气，然后面无表情地分食殆尽。

季明可以看到他的头发明显变长了一寸，周身的压迫感越强……

季明懂了，这就是十二通过吞噬新生的祟以及亡魂的悲哀而变强的象征。

虽说在这个事件中，十二确实没有义务一定要帮那个亡魂的忙，非要说他不对的话，也算是道德绑架哈。可是眼睁睁看着一个魂魄因为自己拒绝了它一个举手之劳的请求而变成祟……

emmmm用什么词来形容呢？

对，就那个词——冷血无情。

十二现在可真是个冷血无情的纸人呐。季明撇嘴，都怪那些祟，跟着那一群东西混，长歪是必然的！

之后的又一场葬礼，那个亡魂同样看到了十二，它也以为十二是负责接引它的鬼神。和之前那人不一样的是它没有什么怨念，所以只是恭敬地唤了一声大人后就等在原地。

然而，十二却并不满足，他主动开口问：“你平生做了哪些恶事？可是对谁有愧？”

那个亡魂以为这是鬼神要做的例行盘问，哪敢隐瞒啊，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干的缺德事都说了，结果越说越心虚，说到后头时不时抬眼瞥一下十二的脸色，就怕要给它上地狱十八般酷刑。

最后紧张地痛哭流涕，瑟瑟发抖。十二这才满意地出手收取了这些负面情绪。

季明在一旁看得眉头直皱，好家伙，这都已经成惯犯了，越来越坏了。再这样下去，恐怕真要成为一代邪灵了。

神明怎么还不来组止十二呢！

在季明强烈的碎碎念中，倒终于出变故了，但不是神明赶来了。

而是十二他，在一次挑衅亡灵转化为祟的过程中——受伤了。

季明在一旁看得囧囧有神，十二他……打不过这个祟啊。可能是这个亡灵的怨念格外强大，转变成祟后力量也成正比般放大，对当时的十二来说还不能敌。

所以，十二就被一巴掌拍飞了出去……

这一击好像让十二受伤不轻，它没有在空中站起身子，而是随着被拍飞时的姿势一直顺风飘飞。

季明：得，纸人漂流记又来了。

她只好继续埋头跟上。

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