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

“相逢别离皆是缘法……”

随着神明的一声轻叹，十二就这么被卷回了当初的那个山头。

季明苦哈哈地只能靠自己飘移跟上。

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那个熟悉的聒噪声音再度响起：“啊，你们终于回来了！吾神躯已逝，剩余的神力只能使吾在这一方地界上留存少许意识，所以当时没办法跟上你们啦。这一路上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事吧，吾一直都很好奇小十二怎么就有眼睛了呢，汝有空同吾讲讲吧……”

季明从没想过神明会是这么烦人的存在……她再也维持不住恭敬的人设，敷衍地不断点头。

这会儿功夫，那团灵体已带着十二来到内堂的阵法前，沿路路过一个穿着白袍的老妇。

那位妇人恭敬地向灵体行礼：“您回来了。”

这熟悉的姿态……同样能看见神明灵体的阴阳眼……她难道是……

“她是50年前那位神使，对，就是汝之前来这里时见到的那位。”神明的意识又在给她答疑解惑。

所以……竟然已经过去了50年！当初的花季少女已经垂垂老矣。而她，竟然陪在十二身边漂泊了50年！

这是怎样的浮生若梦……而她进入这方天地前是在等着重塑身躯，该不会她出去时也已经50年过去了吧……

5米之外的灵体照旧温和地回答那位老妇：“吾此行找回了一个不得了的孩子。”

但其中分明夹杂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惊喜。神明，是真的在为失而复得的第一个纸人而感到开心。

季明只觉眼前一花，下一秒就置身于壁画那层空间。

她留意了一眼那面墙壁，不再是光溜溜一片了，而是刻画了一半的人物。

讲述的大概就是神造纸人的过程……

四周的空气中突然有黑气涌动，原来是被强行带到此处的十二终于按捺不住了，蓄意攻击这团灵体。

但却在灵体轻飘飘的一挥手间，全部消弭于无形。

“你是谁？”十二终于冷声发问。

“居然还学会了交谈……”那灵体的目光越发灼灼，活像十二是个什么稀世珍宝。

就在十二忍不住又要出手的时候，灵体总算正经了：“吾是凡人口中的''神明''，也是汝的创造者。因为一点意外，才致汝离开了我们一段时间。”

季明听得在心里吐槽：明明是您自己放任意外嘛。算了，这些神明只会说自有深意。

十二冷哼：“你们？我凭什么相信你？”

灵体但笑不语，抬手间，空气中却有一个又一个光点被点亮、放大。最后呈现出了一个又一个模样不同的纸人

1，2，3……11。季明数了下，一共有11个。

它们身上的服饰款式不同，颜色不同，但基本上都是鲜艳的色调，再找不出第二个黑白两色的纸人。

它们对新加入的十二感到好奇，纷纷围着他转，口中还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他是神明新做出来的小十二嘛？”

“他只有黑白两色诶，看起来好冷酷啊。”

“可是他的眼睛好漂亮啊，是我们中最漂亮的！”

“为什么小十二身上有那些讨厌的黑气，他看上去也鬼气森森的。”

……

十二此刻处于这么多相似的纸人中，已经很难不相信灵体的话了。

原来凡人和“祟”都不是他的同类，他们才是。

“他们都很喜欢汝，以后汝就做小十二吧，怎么样？”灵体还是那么温和，却带着一丝少见的循循善诱。

黑白小纸人静默了一会，突然凝聚了一团黑气，示于灵体眼前，“可是我有它们。”

那些纸人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他也提取了重点——他们应该是不喜欢黑气的……所以，他在忐忑拥有黑气的自己真的能被接受吗？

“好孩子，汝只是没学过怎样净化它们。吾今后会教汝，汝不需要再通过强行吞噬它们来强大自己了。”

出乎意料的，神明没有一丝嫌弃，他看十二的眼神与看世间万物没有丝毫不同，甚至多了丝炙热。

原来小公子你是对的，世间是有神明的，而且和他先前想的完全不一样。

“就像汝看到的那样，从此以后他就跟在了吾的身边，学习神法。吾仍然放他自由活动，他便自愿主司其他神将都不愿管的引渡幽冥一事，经常出入于丧礼的殡葬仪式上，负责消除亡灵的执念，扼杀祟的生成。

季明已经了解到“神将”是神明对这些创造出来的纸人们的统称。因为创造他们的初衷就是用来对付“祟”，从而保一方太平的，所以称“将”。

季明听着耳边的解说，不由感慨一声，心说这可真像变形计啊：从小坏蛋到小神将。

春去秋来，十二渐渐融入了他的“兄弟”中，也有一些新造的家庭成员在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