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岁的闻天舟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去消化这件沉重的往事,他并不需要安慰,所有的安慰在此刻都是怜悯。
没有人想要怜悯,更没有任何一个老师,会想要自己学生的怜悯。
荆晚十分诚恳地看着闻天舟:“闻老师,你听我的。别管什么狗屁程雾山,还是你原生家庭的问题更大一些。”
闻天舟先是愣了愣,继而开怀大笑:“谁教你这么安慰人的?”
荆晚煞有介事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一些过人的天赋。”
闻天舟见荆晚吃得差不多,将保温桶收起来:“昨晚上你们导员也来了,假条什么的事后再补就行,在这安心住院。抗感染治疗有疗程,别觉得不发烧了没什么不舒服了就可以出院,打够了疗程才能走,知道了吗?”
荆晚乖巧答道:“好。知道了。”
……
程雾山在医院忙前忙后,一宿没怎么睡,本来应该困倦不已。但自打从医院回来,他就睡意全无。
他下午一遍又一遍地打开荆晚的微信头像,女儿国国王的表情包赫然在目,上次看他还忍俊不禁,现在看只剩下刺痛。
“毕竟我们连熟人都算不上。”
荆晚这句话刺痛了他,他是拿荆晚当朋友的,甚至是很投缘的朋友。
可荆晚说,他们连熟人都算不上。
程雾山反反复复回想着荆晚说这句话的神态,咀嚼着她说这句话的语气。
她说它的时候太过平静,平静得不像是气话……
他焦躁的样子落入讲台上教授的眼里。
“程雾山,你来回答一下。”教授满脸不高兴。
程雾山有些木然地站起来,刚才走了神,他不知道教授在问些什么。
旁边的岳观南低声把问题重复了一遍,程雾山面不改色,对答如流。
教授怏怏:“法条背得倒是熟,但课还是要好好听,很多东西是书本之外的。”
程雾山点了点头。
“坐吧。”教授挥了挥手。
程雾山坐了下来,可并不知道悔改,又开始翻荆晚的微博。
她的更新很有规律,每两到三天,晚上九点左右,基本都是些冷笑话,偶尔有一两张和生活相关的景物照。
程雾山一条一条翻着,翻到了去年六月的一张照片。
他停了下来。
那是一张自拍,在一棵很大的梧桐树下,荆晚比了一个胜利手势。
她笑得有些不自然,遮住下半张脸,单纯看眉眼的话,她的笑意其实很浅。
程雾山每次见荆晚,她都是差不多的打扮,素面朝天,背带裤,低马尾。
照片里的荆晚长发披肩,耳边别了一个铃兰花的发卡,画了淡妆。
好看。
这是程雾山看到这张照片的第一个感受。
程雾山很少注意别人的长相,或许是因为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看,每天照镜子看习惯了,反倒不那么在乎这件事,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就像很多人说李栀子好看,他也知道李栀子好看,但他和李栀子的相处,和“好看”这件事情没有关系,更多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种经年累月的习惯和默契。
可是……
荆晚。好看。
程雾山第一次发自真心的觉得一个人好看,甚至,是很美。
是一种不需要被刻意提醒,他就能看到、体会到的美。
想到这里,程雾山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空了一拍。
他皱了眉,他突然觉得有些讨厌自己,他觉得自己更对不起荆晚了。
荆晚现在都住到医院里,都要跟他绝交了,他还这么“色/欲熏心”。
程雾山看了手机一眼,最终关了微博,继而打开百度,输入问题:
怎样跟好朋友道歉?
点击搜索,出来的答案形形色色。
程雾山点击《好友道歉语录大全》。
“我不好,我检讨;我不对,我有罪;是我错,我改过;亲爱的请你原谅我”。
程雾山:……
“原以为彼此相爱平淡,谁知转眼风云突变。方知昨日难求,放出爱的信鸽——我很想念你!”
程雾山:……
被逼无奈,程雾山找到了网上的一个道歉热帖。
他在底下评了一条:伤了朋友的心,如何道歉挽回?
不久就收到了回复。
网友:你男的女的?
程雾山:男的。
网友:你朋友男的女的?
程雾山:女的。
网友甲:脚往回收一收,榴莲键盘搓衣板有要的吗?
网友乙:强吻她!
网友丙:你那是单纯的朋友吗?你扪心自问!玩得真脏啊你,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