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

立刻破坏了他身上温文尔雅的气质。他将爱莉丝从头到尾扫了几遍后，露出迟疑的思索表情，然后对科尔夫人说：“科尔女士，请问这个孩子是什么时候来到你们这儿的呢？”

“是在九年前的一个冬天，我在孤儿院门口捡到了爱莉丝，那时候她还是个婴儿，包着一块医用包布。”科尔夫人说。

“她身上有留下什么字条吗？”男人继续问。

科尔夫人摇摇头：“没有，她是只身一人来到这里的。”

“我明白了，”男人点点头，“科尔女士，我和我的妻子都怀疑这个女孩很有可能就是我们失散多年的女儿，我希望你能允许我抽取她的一部分血液用作亲缘关系检测。”

“什、什么？！”科尔夫人吃惊极了，她根本没想过有一天爱莉丝的亲生父母会找上门来。

“请问可以吗？”男人礼貌地又问了一次，他的妻子也期期艾艾地注视着科尔夫人。

科尔夫人觉得这是件大事，她看向爱莉丝，示意当事人表态。

爱莉丝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看向那个曾有过两面之缘的女人，对方正用热切又期盼的眼神望着她，脸上的笑容看上去随时都会落下泪来。

“……我愿意试一试。”爱莉丝说，“如果他们真的是我的亲生父母的话，从今往后我就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了。”

得到了她的同意，男人便用孤儿院的座机打了一通电话，没多久就有两位出诊打扮的医生来到孤儿院。他们坐在爱莉丝对面，从自己的手提箱里取出了针筒橡皮带等抽血工具。

爱莉丝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不由得非常紧张。她正准备和科尔夫人说自己有些害怕时，那位妻子走到了爱莉丝身边，将她的脑袋靠到自己的胸口，并用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很快就好了，只要等天黑变成天亮，等梅林从石头里走出来，等亚瑟王回到阿瓦隆，只要非常漫长又非常短的时间过去之后，就会好了。”女人念诵了了一首像是童谣的东西，它奇异的旋律和古怪的含义让爱莉丝忍不住去思考，等她回过神来，抽血已经结束了。

医生将那管血液摇了摇，小心地收进手提箱里。爱莉丝盯着手提箱里银光锃亮的医疗器械出了神——只要那些东西不用在她身上，那看起来就会很有趣，见她按着棉花的手渐渐失力，女人便帮她轻轻按好。

等手提箱关上的时候，爱莉丝的注意力回笼了。她察觉到女人体贴地帮自己止血的动作，再想到那首奇妙的童谣，她之前对女人的坏印象全都烟消云散，甚至还变得有点喜欢她。

“夫人，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爱莉丝问。

“伊顿，伊顿·拉塞尔。”女人朝她温柔地笑道，“来源于亚当和夏娃居住的伊甸园，我的母亲为我起了这个名字，她希望我能永远快乐。”

“你当然会永远快乐的，你是这么一位温柔可爱的女人。”爱莉丝说。

伊顿的笑容淡了一些：“在失去我的孩子之后，我就感到自己再也不会快乐了，就像夏娃被逐出乐园……不过还好，还好我们终于再次见面了，这一定是……我不知道该感谢梅林还是上帝，我说不清……”

她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丈夫见状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对科尔夫人说：“很抱歉，我的妻子只要一提到孩子的事情就会很脆弱又很激动，这是她一块心病。”

“我能理解的，拉塞尔先生。”科尔夫人体贴地说，“您现在是要带拉塞尔夫人先回去休息吗？”

“我恐怕是的。”拉塞尔先生说。

他将自己的妻子送上了车，科尔夫人和玛莎也出来送他们，身后还跟着好奇的孩子们。拉塞尔先生临走前从车里取出一只小小的玻璃罐，里面装了五彩缤纷的糖果。他半蹲在爱莉丝面前，用平视的角度将它递给爱莉丝：“一盒什锦口味的果汁糖，是拉塞尔糖果屋的新品，也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他摸了摸爱莉丝的头，笑了笑便离开了。爱莉丝注视着扬长而去的轿车，又想到男人说的糖果屋新品，恍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