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台上正在和新娘交换戒指的男人是沈睦宁心心念念想得到的男人。
都说最毒妇人心,可论心狠起来,男人也不容小觑。
他明明知道她爱他,却让她亲眼见证他们的爱情,那是不是她的爱在他心里不值一提可以随意被践踏?
蒋言川,你真的好过分。
他们有多幸福,她就有多心痛,赤裸裸的杀人诛心啊。
这一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笑颜盈盈坚持下来的,无数次的晕眩在她半长的指甲嵌进肉里泛出血痕时又一次次清醒过来。
煎熬地目送他公主抱起冯朵进入婚房,她冷笑一声,憋了许久的泪珠不受控制地喷涌在光滑的地面上。
十月的北朔市竟已经这么冷了嘛?
寒冷到她双腿打颤,只能扶着墙壁一小步一小步地挪着身子前进。
转角处,有个男人拨开热闹起哄着的人群来到她的面前用粗壮的手臂牢牢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她的脑袋依旧发懵,头顶传来男人怜惜不忍的声音:“放下吧,他已经结婚了。”
呵,放下,谈何容易。
她这辈子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深爱一人,她做不到,也放不下。
强撑出一丝力气推开男人的双手,自顾自往酒店深处走去。
徒留邹子浩凝望着她孤寂落寞的背影愣神发呆,她要是能回头看看他该多好。
没开灯的房间就如她此时的心境一般,永坠黑暗。
身上粉色伴娘裙格外刺眼,她拿过水果盘旁的小刀一下又一下重重地乱划着。
待神智稍稍恢复,地上遍布着一层层碎纱。
她循着月光照耀的方向来到落地窗前,仔细打量着这个世界,有一瞬间她在思考从十五楼一跃而下是不是就能重获新生。
她开始尝试着迈出左脚,夜晚清凉的风吹拂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深吸一口气,仿佛鼻尖还能隐隐约约闻到阵阵花草香气,这也许就是自由的味道吧,再有一步她就不会痛了。
闭上双眼,展开双臂,想象自己是一只蝴蝶。
远在几百公里外南陆市的沈母右眼皮跳个不停,心口窒息喘不上气,连吃了好几颗静心丸仍不起作用,反而变本加厉。
母女连心,沈母一个激灵想到了什么,着急忙慌地一遍遍拨打着睦宁的电话。
耳边嘈杂固执的铃声打乱了沈睦宁通往自由灵魂的道路,沈母一声声的哭泣救回了她的理智。
她唾弃自己,刚刚在干什么蠢事。
沈氏母女二人隔着电话双双大哭,这个夜晚吓坏了沈母。
沈睦宁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沈母生她养她二十五载再清楚不过。
能救得了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
有些事情只有她自己想通,旁人劝诫无用。
沈母纠结犹豫了半响,断断续续地和她讲述了沈氏家族流传至今的秘辛。
“睦宁,你祖母生前曾提过一只七彩手链。传闻用沈氏之掌心血滴入链中则如织梦者编织创造美好梦境,亦可扭转时空改写结局。”
水杯打翻在地,沈睦宁激动地站直了身子,反复向沈母确认着,“妈妈,这是真的吗?我还有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沈母叹了口气,她知道一旦告知此事,睦宁必定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不会放弃。
这对睦宁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终究是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沈母担忧地提醒道:“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祖祖辈辈中没有人动用过这条七彩手链必有原因。睦宁,有付出才有回报,你能承受得住为此需要付出的代价吗?”
代价?
她连死亡都不怕,又何惧甚。
她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不惧天地,无畏生死。
沈睦宁连夜买了回南陆的机票,凌乱的粉色纱裙配上她炸毛打结的头发犹如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疯子,机场路过的行人避之不及,她对此毫不在意。
凌晨三四点,沈父看着乞丐般出现在客厅沙发上的女儿一脸迷茫,他这女儿又是整哪出啊?
打发完沈父回屋,沈睦宁双手摇晃着沈母的胳膊,一个劲地追问着七彩手链的去处。
沈母无奈地赏了她额头一个毛栗子,这急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唉,算了,女儿平安没做傻事就好。
第二天一大早,早饭也没顾得上吃,沈母就被沈睦宁拽着来到了沈氏老宅。
沈氏老宅建在村里,小时候沈睦宁曾在这长居过一段岁月,后面家里砸锅卖铁凑出首付才在城里偏远位置贷款买了套房,就此搬了出去。
自祖父祖母离世之后,老宅闲置了很久,空气中弥漫着随处可见的灰尘颗粒,没有鼻炎的沈睦宁都忍不住鼻子抽动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祖母并未详细告知沈母手链位置,只大概得知是在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