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殿（二）

木蓨念丝毫不惧怕那些漂浮着从身边经过的魂魄。

冥王带着她走过旷野，踏上渡过忘川河的摆渡船上，还是不放心，问：“念念怕吗？”

“不怕啊。”木蓨念半个身子探出船身，低头凝视着河里发着绿光的光团，头都没抬起来。

冥王发现木蓨念看着河里漂浮的魂魄，解释道：“这些绿色的是魂魄。”

木蓨念仰头望着身旁的父亲，可怜兮兮地说：“可是长老说，人类的魂魄是要经过轮回重新投胎的。”

冥王揉了揉可爱女儿的头顶，耐心解释：“因为这不是普通人类的魂魄。在忘川河中的魂魄，都是神族、仙族或者魔族之类有修为的魂魄。”

“为什么不让他们去投胎呢？”木蓨念看着朝向一个方向游走的魂魄，继续提问。

“因为需要用他们的灵力让忘川河循环往复的流动，所以他们不可以投胎。”

“可是水往低处流啊，为什么需要灵力啊？”

冥王笑着揉了揉木蓨念的头，说：“因为忘川河底是平的。没有他们的灵力，忘川河根本不会流动。”

“他们好可怜啊。”木蓨念同情地说。

摆渡人将船停稳了，说：“陛下、殿下，到了奈何桥。”

冥王先下船，在岸上站稳了才抱起木蓨念。

摆渡人没有掉头回去，而是划着船桨继续往前走。

木蓨念问：“父亲，他为什么不回去接那些亡灵？”

“他就是在回去啊。”

“可是他继续往前走。”

“念念，忘川是没有回头路的。八方地府都是被忘川河围起来的，那些魂魄一旦上了摆渡人的船，就必须进入地府，听阎王的安排。无论是进入炼狱还是重新轮回，只要上了船，一切都不可以回头了。”

“忘川河将八方地府包围，摆渡人只要一直向前划，就能回来。”

“这样啊。”

“念念要记住，忘川之水可以消除所有人的记忆，所以那些神魂才肯安心留在忘川之中。即使是活人接触到忘川水，也会忘记前尘。”

“父亲，我知道了。”

冥王牵着木蓨念走上了奈何桥。桥边开满了血红的彼岸花。血红的彼岸花与苍白的魂魄形成鲜明的对比。奈何桥上依然有很多亡魂滞留，他们看着桥下的忘川河水，迷惘又无助。

“父亲，如果他们想不开跳进忘川河会怎么样啊？”

“那些是普通人的魂魄，他们要是进入忘川的话，很快会被榨干，然后变成河底的一粒沙。”

“神魂才能留在忘川河里吗？如果没有那么多有灵力的人死亡，忘川会不会耗尽灵力失效啊？”

“忘川的灵力是不会失效的。”冥王宠溺地揉了揉木蓨念的头。这个答案有关天界，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的时机。

走过了奈何桥，到了轮回殿。孟婆就站在殿门口，旁边有一个比她大十几倍的鼎炉正冒着热气。

一般的魂魄进入地府都是直接到轮回殿喝一碗孟婆汤去轮回。要是有一些作恶多端的魂魄，进入地府的时候先会被牛头马面拖到炼狱之中接受酷刑洗刷这一世的罪孽，再送过来喝孟婆汤。

牛头马面拉着一个魂魄从前面路过，冥王担心木蓨念看见会不适，关心地问：“念念，你有什么感觉吗？”

木蓨念说：“没有啊。怎么了吗？”

冥王有些欣慰：“没什么。我第一次看到这些魂魄的时候，觉得他们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经历轮回太悲惨了。”

木蓨念反问：“可是他们只要努力修炼就会成为仙人，脱离轮回的命运吧。这有什么可怜的呢？”

冥王一怔，心想：对啊，人类只要勤加修炼就可以飞升，而冥界的人却因为千年前的协议再也无法进入天界。自己何必去怜悯他们呢？

“父亲。”木蓨念伸出小手牵住父亲的手，摇了摇父亲。

走过了一遍人类魂魄死后经历的路，冥王才带着木蓨念回到冥殿，并向长老阁汇报今日之行。

五长老听着冥王的陈述，长叹一口气，惋惜地说：“要不是那个占卜的结果实在是……公主殿下一定能给冥界带来至高无上的荣耀与光辉。”

冥王听见占卜，神色也逐渐变得冷漠。他沉思片刻，说：“占卜的结果，也不一定是说念念啊。你们当时觉得卜辞指向的是轻辞，可是轻辞她……”

“陛下！”二长老沉痛地说，“当时占卜的对象是王后，就算王后已经仙逝、卜辞并没有发生。但是卜辞一定和她有关的！陛下不要自欺欺人了！”

冥王也无话可说，念念现在这么乖，而且法术、灵力修炼也是突飞猛进，比长老们家里的那几个孩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怎么会造成那样的事呢？

普通学生大概要十年左右才能够熟练运用灵力。之后的正式教学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治愈术，第二阶段幻术，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