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无明数
这间医馆如寻常寝室一般大,左及前是整齐的药柜,正中间摆放着桌椅,右上方的窗户下有个小灶,很是简约。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水以痕自幼就爱看些五花八门的毒卷。
父亲水益不缺钱财这种身外之物,女儿要多稀贵的药材,他都愿意花重金寻,慢慢多到一屋子都快装不下这些珍稀药材,对于女儿他也引以为傲。
本来还想给女儿再建一屋,奈何女儿总是拒绝,她每次被提及此事都是统一回答:“医要专一。”
水以痕抽出屉抓了几味药材,认真挑选过后,一并放进铜壶里煮。
一炷香后,药香味飘出,水以痕不紧不慢地盛进碗里。
“喂。”那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医馆门口,“你知道我。”语气不似在询问。
被扎了手,他此时倒毫不生气。
水以痕方才听见他在府外大放厥词,对他突然的开口并不意外,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簪子上的血用一片薄叶擦下些,扔进碗里搅了搅,放回壶中煮的同时一并多加了几味药引。
“我在同你讲话,你叫何名?姓水?水小姐怎么这么无礼,都不理人的吗?”他一口气说了一堆废话。
“你未除尽形?”水以痕目光放在沸腾出壶的汤药问道。
被问话的人会错了意,认为水以痕是在指责自己伤到别人。
他挑起一边眉,置气般说道:“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来只当我异类晦气而已。不就是我损点钱,他们去一趟助人为乐的灭栖岛,我看他们高兴得很呢,能有几个同你一般懂这么多的,我还嫌麻烦。”
男人走近抬手指了指窗口继续道:“你府外那愚昧无知的女人不就连灭栖岛也不知吗。我不缺钱,讹我一笔她也不亏,非得乱喊,围这么群人,把我当耍杂的猴看。”说着说着给自己说急了,傲娇地哼了一声。
水以痕未再理他,盛出熬好的药,往里放了只干净的木质小勺,端着小碗面不改色地朝门外走去。
男人也跟了上来,他又开始叽叽喳喳:“喂,这位小姐,你还未曾报上芳名呢。我并未用荼示人,不需要我的血也能救他,你为何扎我?”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青石砖路上,身旁被风吹动的烟柳肆意摇晃,好生自由。
水以痕不曾想传闻中甚是可怕的东西竟然这么多话,停步转身对他道:“用你血好得快,你血这么珍稀,还请放一桶给我?不是很大的桶,约可装下外面那名幼童。”
她停顿须臾,又言:“水以痕,难以的以,泪痕的痕。”说完转回身继续朝府门走。
男人从小自诩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也不在意她那句要放血,往水以痕那边靠近了些说道:“不行啊,血放久不新鲜就不好了。”
他点了点头:“水以痕,甚是好听。不过你讲得不太好,不吉利,应该这么说,如愿以偿的以,秋水无痕的痕。小爷名叫轨点灯,你记住,轨点灯的轨,轨点灯的点,轨……”
轨点灯废话还没说完,二人已走出了府门。
那女人依旧抱着孩儿跪在地上,水以痕身影出现在府门,女人大声道:“水大小姐!”见水以痕端着碗走近,她自觉捏开孩子的嘴。
水以痕俯下身,用勺将碗中的汤药一点一点送入孩童嘴中,那褐色的液体从他嘴角溢出了点。
碗中药汤见底,小孩嘴上的紫也缓慢褪去,水以痕端着碗直起身道:“他无事了,回去好好休息。”
“不愧是水大小姐!”
周围人纷纷夸赞,见水以痕救人好似见到自己闺女做了件大好事一样自豪,“水大小姐菩萨再世……”
女人兴奋道:“多谢水大小姐!改日必定登门拜谢,之后要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来永冕街元府找我红姨。”
说罢抱着孩子要起身,缓慢地挪动身子,应是跪久了,刚站起来还小晃了几下。
周围依旧吵吵嚷嚷,有位更大声了点:“元府?就是那个成亲撒了满街银子,府外天天办善事请大伙免费吃肉粥的府邸?”
“永冕街,就是那个元府!那天我还捡了五两银子呢,嘿嘿!”
“撒钱那天我错过了,后悔三辈子啊!为什么每次有好事我都缺席!”
水以痕道:“举手之劳,不需回报。”
说罢转身回府,没走几步便听见那女人喊道:“有困难记得来元府找我啊!”
轨点灯之前想的问题现在已有答案,也不惊讶,他终于能走了,开心的很。
萧旭和水优姊从始至终没怎么动,他们不怎么懂这些。
水优姊见水以痕走近,上前问道:“姐姐,那个小孩怎么了?”
水以痕道:“碰巧识过一种尽例,一灵一荼。”
“若是灵身,碰到他便会嘴唇发紫晕厥,不过并不可怕,状似三汀。”
“若是荼身,碰到的话四肢充血头脑昏胀,逐渐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