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耀

只是笑了笑，她只是上前轻轻的抱了抱他。

她知道他明白的。

西城陵的确明白，只是若是可以他不想明白。

再一次回到北姜，城门口依然站着熟悉的人，这么多年，好像每一次她外出，回来的时候，那人永远穿着丞相府，站在城门前等着她回来。

顾怀林站在那里，身形瘦削，宽大的衣服更是显得空荡荡的。

他又瘦了，北姜昭心中默默的想到。

“王爷，臣在清明寺中将先帝和永妃的牌位放在了夫人旁边。”

北姜昭看着眼前人，这么多年，他的确是最懂她的，就如同如今，他一眼就知道她心中所想。

清明寺是北姜最为有名的寺庙，北姜昭曾在那里为北姜阳和北姜惜立了长生牌，而如今想来那里也是最适合齐帧和文溪的地方。

那是距离北姜惜最近的地方，也是曾经距离北姜昭最近的地方。

北姜昭此刻心中不知是何想法。

站在清明寺前，北姜昭看着顾怀林不断消失的身影，眼神久久没有移开。

“王爷，其实丞相心中只有你。”

秋月壮着胆子说了一句，北姜昭听到这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没有波动。

“我自然知道，他所做的都是为了北姜。”

秋月还想说什么，却见北姜昭早已大步走了进去。

清明寺于北姜昭并不陌生，曾经她在这里度过了八年时光，也是在这里她有了一丝放松的时光。

从她夺回北姜开始，她便将清明寺直接升到了北姜第一寺的地位。

长生牌的地方在最里面，北姜昭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远远的她就看到了齐帧和文溪的名字。

“文姨，你见到阿娘了吗？你们应该见到了吧。”

北姜昭带着笑意，只是看着齐帧的牌位，笑意却收敛了起来。

“齐帧，如今的你还难受吗？以后记得好好待在文姨身边知道吗？”

齐帧对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呢？北姜昭从未去探究过，可是她知道那并不是爱，只是救赎，就如同那年的那幅画中的人其实是她的母亲北姜惜一般。

曾经北姜惜的画是文溪的救赎，可是后来无望的时光中，那副画，那个人何尝不成了齐帧的救赎和执念，所以当她出现时，齐帧才会那么疯狂的想要抓住她，只是因为他以为她就是那束光罢了。

到了最后，北姜昭知道其实齐帧早已经明白了，她不是画中的那个人，不是那个陪他度过无数绝望时光的那个人。

其实那个人也不是北姜惜，其实不过是因为那是文溪的救赎罢了。

北姜昭想最后齐帧是开心的吧，她曾经无数次去重复的勾画齐帧的人生，不断地去想象他曾经所做的每一个选择，到了最后她知道，其实他想要得不过是文溪的陪伴而已。

但是最后他等到了。

北姜昭陪了齐帧很久，久到天色逐渐变黑，她才慢慢踏了出去。

夜色如水，可是偏偏空中的月亮却又那么的圆，月光中北姜昭好似看到了齐帧的笑脸，这一次他的笑容中再也没有那萦绕不去的痛苦和绝望，有的只是释然。

“阿昭，谢谢你，谢谢你带我和阿娘回家。”

微风中北姜昭好似听到了齐帧的声音，她也笑了。

“欢迎回家，齐帧，文姨。”

北姜昭的眼神中慢慢升起一股悲伤。

“王爷，天冷了。”

顾怀林替北姜昭披上了一件披风，然后又很快的退下，他与她的距离永远保持的那么得体。

就好似他注定就是要站在她身后，守护着她。

北姜昭轻抚着披风。

“王爷还怪臣吗？”

“我永远不会怪你的。”

北姜昭声音很轻，却又是那么的掷地有声。

顾怀林轻轻笑了。

“这话要是让西城王听到，他可又要吃醋了。”

北姜昭听到这很是复杂的看着顾怀林，秋月的话她不是听不懂，只是眼前的人......

顾怀林眸色忽然认真了些，仿佛能看到北姜昭的内心。

“怀林自幼便被断定活不过成年。”

“不许胡说，你会长命百岁的。”

北姜昭的呵斥让顾怀林笑得更深了。

“是，怀林会努力活的长久一点。”

北姜昭不喜欢顾怀林的眼神，只是下一秒顾怀林的神态又收了起来。

“可是陛下，生命终究有时，可怀林希望自己能与先祖一般生命能够流芳百世。”

顾怀林站在北姜昭旁边，月光下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遗世而独立。

北姜昭沉下了眼眸，久久她抬起头，看着顾怀林，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郑重，一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