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
是没人死,棺材里其实装的都是金银财宝。”李福努力将头后仰,还是不太敢看我。
“怎么回事儿?给我说清楚!”我松了手,放开李福。
他忙后退两步,与我拉开距离,垂目答道:“这些财宝是大……老爷让运到京城,送给首辅大人的。”
我飞快地瞟了一眼黑面,赶紧捂住李福的嘴,将他推远,避开黑面,然后才压低了声音训斥他:“你胡说什么!知道刚才我身后那是谁吗?那是太子的影卫!”
李福闻言,顿时慌了:“哎呀!大……老爷给首辅大人送钱的事儿,要是让太子知道,可就完了!将……小姐,是不是有个灭九族的罪是结党营私?咱这给首辅大人送钱,算不算结党营私啊?”
“你快把嘴闭上吧!对了,你总将什么将,连话都不会说了?”我没好气地责备李福。
李福叹气:“还不是我爹嘱咐我,出来一定要隐瞒身份,不能让人知道我们是将军府的。我爹还让二愣子给我记着,提一次将军,回去就打我一棍,现在我都被记了三四十棍了,再记下去,我这腿非得打折了不可。”
我没闲心听李福废话,走过去想掀开棺材盖,看看里面到底装得什么。我不相信我爹会千里迢迢地向首辅行贿,他那么抠门的一个人,怎么舍得?况且这么重要的事儿,他又怎么会放心交给李福这个二傻子来办?
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但棺材板被钉得牢牢的,黑面在,也不好当着他的面撬开,万一里面真装的是金银财宝,他回去和梁承深一说,我们一家的脑袋就别要了。
不用问,李福装成送葬的队伍,一定是受了我之前押送元吉的启发,但哪有一个小伎俩逮住了一个劲儿用的,早晚被别人摸透,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招摇。
我现在颇为焦急,该如何说服黑面,别把今日之事告诉梁承深呢?万全之策,就是杀了黑面,只有死人才决不会泄密。可我的功夫尚不及他,李福一行人更是指望不上,看来只能智取。
人生在世,有个聪明的脑袋瓜子,简直太重要了,用我爹的话说,就是“有谋万事成”。
我向李福伸手,他不解,懵懂地看着我。
“蒙汗药,泻药,你带了哪样?”我不耐烦地小声问他。
李福恍然大悟:“都带了。”他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两个小瓷瓶,递给我。
我接过瓷瓶,继续犯难。黑面在我面前,差不多不吃不睡,我该怎么给他下药呢?下到哪里?
李福此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凑过来问我:“将……小姐,你不是在京城当金羽卫吗?怎么来这儿了?难不成是接到了大……老爷的消息,特意来接应我们的?”
我叹气,将近况三言两语地说给他听。李福闻言,一拍大腿,十分为难。
我冷笑一声,质问:“怎么地?怕我牵连你?”
李福连忙解释:“将……小姐,瞧你说的,我一定是怕牵连啊!但怕有什么用,不还是得牵连吗?谁让我姓李呢,被你牵连,天经地义呀!”
他这话说的,我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感动。
顿了顿,李福继续说道:“不过,我现在愁得是这棺材里的财宝怎么办?出来时,我爹嘱咐过我,这送钱吶,是件锦上添花的事儿。你要是犯了事儿再送,一般人是铁定不敢收的。我现在估摸着,这钱就算运到了京城,首辅大人也不敢要了。甚至刚进京,弄不好就得被扣了,你这出了事儿,谁还敢给咱走后门,不掀开看看,就放咱们进城?”
李福这一席长篇大论,让我登时对他刮目相看,我试探着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李福挠了挠头:“我也不能擅自作主,只能给老家发个信儿,原地待命,等大……老爷的指示。”
我觉得当下给我爹传个信儿,确实很有必要,当即吩咐他赶紧去办。
我转头看向黑面,不愧是梁承深身边的人,很有眼力见儿,知道我特意避着他,不让他听我和李福说了什么,他就策马远远地走开,还特意背朝着我俩,行动和态度都很无可挑剔。
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发觉,我已经对他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