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
男人衣服穿得垮垮的,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惹人嫌,那模样扮相,像极了路边的混混。
谢春花以前也见过这类无赖,整日游手好闲,挑拨是非,仗着人高马大欺软怕硬。
人们看不起,但也不愿意去招惹他,毕竟这种无赖闲出屁来了,一旦招惹上就和狗皮膏药似的黏在后边给你使坏,还自诩睚眦必报,引以为豪。
她也一样,不想惹是生非,本想直接借过,却从他们的语气里听出了轻蔑和调笑之意。
就?
有人和他们提起过自己?
眼神不由得变得警醒:“你们认得我?”
不然他们不会说“就是”这两个字眼的。
为首的男人踩着破洞草鞋,指甲缝里糊了层灰,闻言夸张耸肩笑了笑,往前走来:“我们当然认得你,你就是春花姐吧?”
另一个人附和:“姐姐你打算上哪去,和我们玩玩呗。”
察觉到他们的话里的不怀好意,谢春花皱起眉头,机警地后退一步,不动声色打量二人:“我打算回家去。”
“家?”
他们看着眼前人的窈窕身段,相视一眼,露出自以为了然的暧昧笑容,令人心生厌恶:“姐姐,要说家,我们也能给啊?留下来陪我们玩玩吧!”
如果说之前她隐忍着不发作,是还有余地,这回两个人话里露骨的招引之意都浮到表面上了,实在没有理由再忍气吞声。
谢春花甩了记眼刀过去,弯腰啐一口:“什么姐姐妹妹的,少来套近乎!有事说事,没事别挡了姑奶奶的路!还在这里发癫,跟昏了头似的,嘀咕半天不知道在说什么疯话!”
这些都是她从村里妇人那里学来的,对付泼皮最好的法子就是比他更泼,毕竟没人爱和疯子论短长,就像野狗脏臭,也没人会多管闲事踹一脚。
瘦弱的女人看起来都禁不住一巴掌,脸也白白嫩嫩的,还以为是个软性子,没想到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两个人显然给惊着了,但意识到附近还有人看着。
此刻的脸皮变得格外薄,旁人的视线从未如此灼热,连风声都好像藏有别人鄙夷的窃窃私语,登时有些挂不住脸,恼羞成怒上前一推搡。
“不就是一个臭寡妇,叫嚣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破事!”
“就是!给你点面子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也不知道私底下和多少人好过了,现在倒是会装!”
谢春花被推得往后一个趔趄,重心不稳跌到地上,赶紧用手臂去撑,只觉掌心一刺,力量从虎口震到臂膀,半天起不来。
但比起疼痛,他们脱口而出的陌生、唐突话语更让自己心惊肉跳。
旁边有好事的妇人围了过来,现在他当着面敢这样胡言乱语,明天都不知道能传成什么样!
她急地拿手往前一甩,立马否决:“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我看是你做贼心虚吧!”
男人阴险笑了笑:“你和郑老爷那档子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可不是我随口乱诌。”
郑老爷是谁?她和郑老爷都没打过照面,能有什么事?
但看众人隐秘的、浮想联翩的神情,好像真有什么秘密即将公之于众,他们看破不说破似的。
谢春花气极反笑:“我和郑老爷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既然你这么清楚,你和我说道说道?”
“你心里不清楚吗?还要我们说出来,真不要脸,我都替你羞愧呢。”
谢春花冷声:“你听到的是怎样的,你就一五一十说出来。”
男人没想到她真厚得下脸皮反客为主问自己,一时有些无措:“就……你爬了郑老爷的床呗,还能有什么?”
闻言,众人压着声音交头接耳。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
“好像是真的,早上就听人说过了,当时我还纳闷这号人是谁呢……”
她们的议论飘进谢春花的耳朵里,两个男人也因此重新露出占理的表情,昂首挺胸的模样写满对她这样风流女人的唾弃,仿佛完全忘记了方才他们也试图分一杯羹的狼狈模样。
谢春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还有呢?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勾搭的郑老爷?”
男人对答如流:“你来江邑投奔亲戚,看上郑家家业厚实,想找个靠山,恰巧雨天与郑老爷一处避雨,就此相识。”
“还有呢?”
“你、你在家里篱笆桩上系红带子,就是说家中无人。”
“还有呢?”
“还有……”
男人原来顺畅的话打结了,显然没想到她会一直追问,刚想总结她就是个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的女人,却听她问:“你亲眼看见了?”
“我?”
“对,你说的这么详细,你亲眼看见了?”
“我……我没有,我亲耳听别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