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符
然后扯了扯脖上的汗巾随意一擦。
“给春娘求个平安符,她还有事要问,想求个签占占吉凶。”周婶轻轻一撞她肩膀,“是吧?”
谢春花斜一眼,急忙转回来,对上他沉默的目光:“啊……是、是。”
“……”
赵策当然没有错过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何况谢春花不擅长撒谎,她连和自己对视都不敢。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看两个人的意思是希望自己去的,来回也不过半天的功夫,那就如她们所愿好了。
看他点头应下,谢春花明显松一口气,快活地笑了。
虽然她也不清楚自己在开心什么,不过要是因为自己表现太差被看穿而打乱了周婶的计划,那她多少也会觉得愧疚的。
此事便算是定下了。
·
不知不觉七月过了大半,临近月底,衣服又添一层,到夜里,连院子里的虫都懒得叫唤了。
许久没见到李如娇,谢春花打算着去看她一眼,但顾忌卢家老二,怕冤家路窄撞面尴尬,便迟迟没有动身。
倒是杨柳青上门来找过她,一次来找她唠嗑,一次是约她逛集市,听说他们打算月底去道观上香,便提议一块去。
杨柳青比谢春花小了五年,却被周婶归为她的同龄人,先前周婶就说她应该多和年轻姑娘玩一块,因此看到杨柳青愿意找她玩,倒也乐见其成。
但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
周婶也发觉了:“你从前不是与蓉姐儿最要好吗?怎么这段时间不见你们处一块了?”
杨柳青一愣,笑说:“谁说的,我们早上还待一块来着呢,只是觉得春娘有意思,想和她熟络熟络!”
周婶“哦”了声,心里只奇怪以陶蓉的脾气,竟然会和谢春花合得来。
但这话搪塞得了周婶,却骗不过谢春花,她还记得杨柳青当初那句提醒。
当心陶蓉……
她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说起陶蓉,谢春花又想起她的弟弟陶庄,之前她从集市回来,拿余钱买了本书,她并不认字,走进书斋,只问这里最贵的书。
在她心里最好的东西总是最贵的,好学的孩子当有最贵的书。
书斋老板是位儒雅随和的先生,闻言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解释道:“书有高低,却无贵贱,撰者各有所长,亦各有所取。”
谢春花听不懂,他就问家中可有要读书的孩子,和她推荐说,入门当须正,首先要不惜于读名家大作,自上而下地学习,耳目有了辨力,再读次作,才能保证不会错道。
先生给自己推荐了几本书,奈何囊中羞涩,谢春花反复询问,把其余书脊模样记下,只挑其中一本,在散堂时喊住陶庄,把书送给了他。
“我的书……?”
陶庄愣愣接过,把书籍搂在怀中,不住摩挲。
因为家中无人在意,他只能从别家借书来看,本也想学隔壁书生抄录书籍积少成多,无奈家中并无纸笔,只能尽力背下。
就连来武馆上学前,也要把睡前看的内容再默背一次,看是不是真的都记住了,久而久之,武馆的同窗便对他有些疏远了。
谢春花给他买的这本书其实他看过,尽管努力背诵过,可依旧记不全,更难得的是——这是他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书籍!
“我看看可以吗?”
陶庄点点头,乖巧地把书放到赵策手里,他稳当接过,瞥一眼:“论语?”
“你还识字啊,真厉害!”
谢春花由衷地夸赞道:“不像我,大字认不得几个。这也是书斋先生给我推荐的,他说这本书里边记载着了圣人先贤为人处世的智慧,而一个人要要学习,首先得修身。”
她说话的过程中,陶庄激动得两眼放光,不时点头,像是与先生的话语产生深刻共鸣。
而赵策却是撇开眼:“也只是认得罢了,我从小不爱读书,也读不进去书,把我拖书院里和下十八层地狱没区别,字也写得难看,没什么好夸的。”
天天上学读书知识糊里糊涂就进来了,又糊里糊涂出去了,一晃一脑子浆糊哐当响,这样下去哪有不疯的?
偏偏眼前陶庄就对读书有着狂热的偏爱。
那只能说人是有参差的。
谢春花只当他谦虚,毕竟她是见识过信纸上那一手苍劲有力的小字呢。
一直到天色渐晚才告别武馆众人,陶庄暗暗在心里记下今日所受的恩典。
他高高兴兴把书抱回去,在饭桌上和家里人分享了这件喜事。
在他看来,家里人之所以不支持,都是因为读书太费钱了,这时候有人愿意给他买书,就算家人不为他欣喜,也会为占了便宜而得意的吧!
但是他估想错了。
——姐姐生气地一把抢过他的书,在自己伸手阻拦前,唰唰唰地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