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露
上午过半,有人来找,问到是谁,毛小豆只神神秘秘地捂着嘴:“她不让我说。”
什么呀?还藏着掖着。
谢春花狐疑地拉开门,便瞧见陶蓉不爽地站在那里,眼睛肿成核桃似的,现在还嘟着嘴,和她弟如出一辙的倔强表情,带有鲜明强烈的陶家个人风格。
“陶蓉?”
她话里十分意外。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昨天策哥儿去过陶家回来,得到的答复是:“那个白眼狼随他去好了,请你转告他,最好一辈子别回来,看着就烦。”
当时谢春花还惊讶问道:“那他爹呢?”
姐弟怄气,当爹的就由着他们闹吗?
赵策点头:“问过了,他说他当年这个年纪也很叛逆,就想到处去闯闯,既然在武馆里也出不了什么大事,随他去了。”
谢春花:“……”
难怪他会想逃出来,别的不说,就两个人的表达方式真是各有千秋的伤人啊。
她原以为他们还要互相气上一阵,没想到陶蓉这就找上门来了。
“看什么看?”
陶蓉剜她一眼,递过几块碎银,气势一下矮了一大截:“……对不起,阿弟给你们添麻烦了。”
谢春花反应过来,推拒说:“不过几碗饭,哪里要得了这么多,而且陶庄很懂事,严师傅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呢。”
这倒不是客套话,严师傅一介武生,又无子嗣,一辈子下来就想养个娃好好读书,没想到捡了个赵策读书读不进去,习武却有天赋,好是好,有人继承他衣钵,只是难免觉得可惜。
现在陶庄来了,晨起就开始读,看着他啃书的上进样严正心比自己考上了还高兴,连夸他以后绝对有出息。
陶蓉听了她的话,神色略略放缓些,僵持的氛围也难得喘口气,眉宇间颇有些骄傲的意思。
“倒是你,不打算接他回去吗?”谢春花话锋一转,“明明心底这么挂念他。”
又是给武馆送钱,又是叫毛小豆不要声张,显然是暂时还没有要和弟弟见面的打算。
她都做好被呛一嘴的准备了,陶蓉却难得没有往日那般凶狠:“还是先不了。”
“为什么?”
“昨天才吵过嘴,今天就赶着去找他,多没面子,还给那个臭小子长气焰。”
原来如此,其实就像卢大嫂说的那样,有时候大家都知道低头可以一了百了,可是没有人喜欢低头的感觉,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希望姐弟两能早些和好的。
谢春花微微一笑:“耗着也不是办法啊,小庄他很想你。”
“有什么可想的,过几天日日见着了又生厌。”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也算给了个答复。
“那……大后天怎么样?我们打算到观里祈福,顺便为小庄求个平安符好了。”
说起这个,谢春花不禁蹙了眉,“努力虽然是好事,但这孩子未免有些过头了,严师傅教他说,凡事物极必反,就像田里灌多了水苗也活不成,我听着有道理,不如带着他一块去散散心,你呢?”
要一起去吗?
如果是过去,听说赵策在,陶蓉一定会满心欢喜应下,但是她现在却有些迟疑。
一是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也察觉赵策是油盐不进,晃多了指不定还招人厌烦。
二是……她还有约在身。
“算了,我还有事,你们去就行了。”
她摆摆手,径直离开了,走前不忘叮嘱:“别告诉那臭小子我来过。”
谢春花满含笑意地目送:“好。”
开玩笑,怎么可能不说。
·
陶蓉离开后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敲响了卢家的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背后是卢大嫂毫无血色的脸,苍白得犹如垂死之人,眼底黑了一圈,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她看清来者,虚声道:“陶姑娘,来找卢二的吧?稍等一下,我去喊他。”
陶蓉许久没见过她,印象里卢大嫂的嗓门又大又实,脸上透露出一层健康的红润气色,与现在简直判若两人,不由得被吓了一跳:“你……”
想来也是为了小年,可那是她怀胎九月从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哇!
别说是她,自己也受不了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一日不知所踪,光是想想其中可能性心尖都在不住发疼。
劝慰的话语到了嘴巴,喉头一紧,摇摇头,“珍重啊。”
李如娇勉强撑出一个笑容。
卢飞蒙显然是刚睡醒,迷迷糊糊搔着头就出来了,看得陶蓉很是嫌弃,不自觉往后退却半步拉开距离。
“大后天他们要到白云观里上香祈福。”陶蓉抱着手,视线瞥向一边。
卢飞蒙自然知道她话中指谁,很是不解:“这不是早知道的事情,怎么,行程有变?”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