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二公子
里荡漾,她不自觉扬起嘴角,连呼吸都轻快许多。
“咚咚咚。”
突如其然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心情骤然冷静过来。
“谁呀?”
“我。”
是策哥儿。
分明隔了一扇门,却仿佛被撞见一般。谢春花压下心底隐秘的羞耻,将纸一叠,塞入袖中:“来咯!”
她推开门,果真是赵策,因为方才在敲门,凑得近了些,须得仰些头才能看得清他的脸。
不算清冷的光打在他面上,紧绷的神情有片刻动容。
他低着头,睫羽扑朔片刻,薄唇微启:“……小花想你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
“…………”
说委婉吧,也不难读懂其中意思。说不委婉吧,他甚至把小花拉出来当挡箭牌。
谢春花一愣,直接拆穿他话里的意思:“你希望我和你一起去呀?”
见赵策几乎扭头就走,谢春花在他身后叫嚷:“唉等等我!我也没说不去呀!”
闻言,他步子总算是放缓了些。
毕竟小花那么讨人喜欢,犹豫一秒都是对它可爱的不尊重。谢春花只是可惜杨柳青走得太早了,不然拉上她一起,也能让他们增进增进关系。
套近乎嘛,还得从身边人下手,谢春花和周婶自不必说,小花当然不能放过!
只是此次出行不同上次,天光大亮,路上还是人来人往,认得赵策的都会好奇地多看两眼。
其中的打量让谢春花心生怯意,她知道赵策步子大,总比他人走得快些,自己只稍默默放慢步子,就能悄然落到后边。
但也不知赵策这次病愈是不是背后多长了一双眼,谢春花才拉开一步距离便见他诧异回过头等自己跟上。
“我是不是走得太快了些?”
谢春花干笑摇摇头,就听到有人高声喊:“阿策——”
她看过去,一个干瘦的男人嬉笑着扬扬下巴:“到哪去啊?”
“去林子里看看。”赵策自若回应。
野林里毒蛇、小兽不少,有些人会做个陷阱,三五天抽空去看看有无收获,若是春夏时节,还有不少人约好一同挖笋去。
“这位是?”
谢春花仰起头,对上那个人调侃的视线,就当她觉得气氛略略有些沉默,准备出声自我介绍时,赵策不动声色把她拉了回来。
“……崖角村谢家的娘子,我以前同你说起过的。”
谢春花一愣,他和别人说起过自己?怎么说的?
那人似乎有些诧异,面上正色不少。片刻后又换上欠打的神情,朝她眨巴眨巴眼。
“我记住啦,谢家娘子!回头等他不在,我请你到飘香楼吃饭,点最……贵的菜!”
赵策本想呛他,那个人已经嬉笑地跑掉了。谢春花看他面色发沉,印象里都是他气别人的份,还从没人能把他气成这样,心里觉得有趣,便问:“那是你的朋友?”
“齐天禄,齐家二少爷,只是以前同窗。”
他阴阳怪气地强调了“少爷”二字,指指脑袋:“少和他往来,傻病会传染的。”
听说那是齐家的人,谢春花有些吃惊。对于齐家,她也略有耳闻。
齐家也算得上江邑的大户,虽不如郑家家世显赫,但因专心经商,家中积蓄颇丰,百姓羡之却不敬之。
即便是天气大旱的时候,农户种不出粮,官爷收不到粮,他们家中一定也能找出储蓄。
可商贾人家怎么会和农夫一样穿着最朴素破旧的衣裳,撸起袖子,俨然刚从地里干完活回来的模样呢?
赵策明白她心底的疑惑,道:“他想一出是一出,近来不知道哪根筋抽了,要下到地里学人务农。”
务农辛苦,非亲耕者难以揣测。他一看就是刚从地里回来,若是一时兴起,真在太阳底下翻过半天土还能这样笑容满面,那还当真值得敬佩,尤其他从前还算半个锦衣玉食的小公子。
“不过以我所见,他就是不想娶他表妹,被家里人说得烦了,随便找的由头罢了。”他本意讽刺,却不想竟与厌烦之人深深共情了,一时有些感慨。
“……”
那没事了。
谢春花语塞:“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吗?要只是看不对眼,推拒了便是了。”
莫不是家里逼得太紧,或是姑娘做了什么事,才让他避若洪水猛兽?
这话是问对了,唤醒了赵策久远的回忆。
“就这么说吧。”他目视前方,沉吟片刻,“他表妹七岁时来书院找他玩,不小心把书院烧了。”
……?
不小心?
有多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