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宋绮呈惊讶过了头,她毕业答辩时都没听到过如此惊人的提问,整个人像挨了雷劈一样愣怔在原地。
郑思行当她被自己戳中心事,替人尴尬的毛病也犯了,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叹息道:“我不会告诉他的,你别难过了。”
宋绮呈感觉自己的思维和头发一样被他挠乱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郑思行一脸的“果然如此”,然后把自己发掘到的蛛丝马迹一一对她说明。
宋绮呈深深吸进一口冷空气,哭笑不得道:“你不要胡乱脑补剧情好不好,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郑思行就知道她会死不承认,又觉得她红着眼睛狡辩的样子万般惹人怜,重话说不得,只得无奈道:“别逞强了,这又没别人。”
他屈指在她眼尾轻轻一刮,盛出一滴晶莹的泪珠。
“先不说这个,我眼睛里进了沙子死活揉不出来,你赶紧帮我看看。”宋绮呈疼得要命,抱住他的手臂把头仰起来。
郑思行一愣,眼神都变了。
沙子?居然是因为沙子?
这个沙子是意识形态领域的沙子,一个比喻词,一个成年人间心照不宣的借口,还是自然界真实存在的物质?
脑子还没转过来,郑思行已经自觉地先抬起她的下巴观察她的眼睛。
泪水打湿了她的睫毛,她拼命忍住不眨眼。路灯的照明强度不高,郑思行只得凑得更近,看到她泛红的眼眶里确实有粒细小的灰尘。
郑思行:“……”
让她流泪的罪魁祸首,居然真的是字面意义上沙子。
宋绮呈不知道郑思行心里已经坐了几轮过山车,只知道他靠得太近,身上气息很好闻。她搭在他坚实臂膀上的手不舍松开,以自己眼睛上的不方便为借口依着这个打破社交距离最底线的姿势,无辜地问道:“看到了吗?有吗?”
“嗯,看到了。”郑思行答道。
“那你吹掉它啊。”她颤声催促。
“知道,你别催我。”郑思行声音更沉,语气有点冷硬。
他指腹下是她细软的肌肤,热流在二人相贴之处推拉,不知谁更能压过对方一头。呼吸交融,他没由来的心烦意乱,胡思乱想着心说她眼睛确实大,凑近看更大,近视眼手术真了不起,他要不也去做一个吧,不行啊他没近视,那还真是人各有命。
宋绮呈艰难地凝聚目光,不敢与他对视,偏一点落在他右眼下方的泪痣上,墨黑的小圆点四周泛起柔雾般的晕影。
郑思行抿抿干涩的唇,才微微嘟起嘴巴,轻轻吹了下。柔软的气息刺激得她紧闭上眼,又用力眨了眨。
他手掌还托在她脸下,捏住她下巴微微抬高些再检查,哑声问:“现在好了吗?”
灯下的影子已经完全交融在一道,不分彼此。
宋绮呈抹了下眼尾的泪水,“好像没了。”
这回睁开眼视线彻底清明,他淡粉的唇近在咫尺,漆眸深沉似海,涌动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差点亲上去——两人同时冒起这个念头,郑思行的神色最先转变得不自然。
太近了,宋绮呈看到他喉结上下一滚,而自己整个人近乎跌在他怀中。她飞速后退了一步,头恨不得埋到地里去,偏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道:“行了,那我们走吧,刚刚真的好疼,不用戴眼镜也不全是好处,灰都挡不了。”
郑思行慢吞吞收回手,捏过她下巴的手指并拢碾了碾,细腻的触感却还像覆在指腹上,他又不知所从地摸了下自己的耳垂,烫的。
烫的?
这几天工作确实很费心,想不到居然还把他弄发烧了,上班真累。
抬眼宋绮呈已经走在前面,郑思行提步跟上去。
没多会儿,他又不死心道:“其实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的。”
真是大度得不行。在认为自己法律意义上的老婆喜欢自己的兄弟时,还生怕老婆因兄弟有了女朋友会难过,丝毫不计较地来做知心哥哥。
宋绮呈心情比方才担心陆宏钦恋情失败时还要低落,她宁可郑思行有点脾气来质问自己为什么结了婚还喜欢别的男人,也不想要他的安慰,这只会说明他根本不在意她。
“没什么好说的,”宋绮呈有些疲惫道,“我真不喜欢陆宏钦。”
郑思行道:“那你刚刚吃饭的时候怎么心事重重的?”
“那是因为……”她话音一顿,自然是因为偷听到了学妹的秘密。
所以说秘密这种东西真是祸害人,除当事人外,谁知道了都会被动地处于道德的悬崖边,里外不是人。
纠结片刻,宋绮呈还是道,“原因现在不能告诉你,以后你有机会知道的。”
大概六月中下旬吧,她心想着。
等你爱上他,再和我提离婚的时候吗?
郑思行心情沉重,嘴上还